男孩看着街边卖糖葫芦串的小贩,他拉了拉身旁灰衣男人的衣角,男人苦笑一声,朝着男孩说道:“公子,你今天都已经吃了三串糖葫芦,再吃的话,庄主会骂我的。”
男孩不依不饶地扯着男人衣角,撒娇道:“福伯,买一串吧,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福伯溺爱的眼神看着男孩,然后故作求饶道:“好好好,买就是了,买就是了,先说好哦,这是最后一串。”
说完后,福伯便向小贩要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男孩,男孩脸上笑开了花,接过糖葫芦,乐呵呵道:“我就知道福伯最好啦。”
福伯看着男孩,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五公子最爱吃糖葫芦,这次跟着他出来采购祭品的目的就是为了吃糖葫芦。
“甜甜的糖葫芦真好吃。”男孩一口满足。
福伯一手牵着男孩,一边向后面仆人打着招呼,让他们跟上自己,然后福伯走进了一家杂货铺子。
“哎呀,福伯、五公子怎么亲自来了,庄上吩咐一声,我们把东西送过来不就行了吗!”杂货铺老板堆笑迎向福伯。
福伯微笑说道:“不用劳烦,我们自己来取就是,另外,除了上次讲好的那一批,今天我来这里还要再买一批。”
老板笑盈盈道:“都有的,要多少我们铺子都有。”
福伯打趣道:“庄上祭祖日就要到了,你可要在祭祖日之前备好哦,要是耽搁了庄上祭祖,我们就再也不照顾你生意了。”
老板挺起胸膛,信心满满:“放心吧,只要两日就可以了,福伯还信不过我的本事吗?”
福伯大笑一声,道:“谁不知道大庆千货通的本事呀,不管什么货,你千货通可都能弄到手。”
福伯说完后,老板看着福伯,两人相视而笑。
铺子里屋,一个小伙计抬着一个大箱子出来,福伯让仆人接过箱子,然后告别老板而去。
街上,男孩一手扶着箱子,朝着福伯问道:“福伯,大哥他们还有多少天回来呀。”
福伯沉思片刻,然后说道:“也就是三四天吧,到时候庄上就热闹起来了。”
男孩兴高采烈地拍掌道:“好耶,又可以闯北坡啦。”
福伯和蔼微笑道:“公子,这次你可一定要打败大魔王呀。”
“我会的。”徐西在心底回答道,这三个字带给徐西一线生机,明明已是必死之人,可徐西还是站了起来。
生命顽强的徐西让潘凤惊诧不已,他虽在军中已无敌手,但他也没见过伤成这样还能动的人,就像野兽一样。
没能一斧劈开徐西,让他还能动弹,潘凤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他平日里一斧头能劈开五尺宽的木桩子,却劈不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这愧对于他战神的称号,他决定要好好羞辱一下这个小子。
潘凤拉起缰绳,白马前蹄跃起,然后重重落下,踢在徐西身上,将徐西踢飞到了尸堆上。
徐西再次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潘凤,潘凤厌恶地看着这个小子,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这时候,另一边谢礼大声喊道:“潘都尉,这贼子已经没了反抗能力,莫要再作弄他了。”
潘凤转头看向谢礼,扯着喉咙叫道:“谢亭尉,此人杀了我平芝守军那么多儿郎,极度危险,你不会武,就不要上前了,待我将此人就地正法。”
怎么能死在这里?
在潘凤分神的间隙,徐西走到白马前面,他抱着马头,不顾身上伤口会否撕裂得更开,用尽全力将白马摔倒在地,马上的潘凤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从马上摔了个狗啃泥。
白马挣扎着站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来自地狱的眼睛,血红下漆黑眸子里藏着数不尽的杀气,这匹马儿受了惊吓,马蹄乱蹬,却正好蹬中了从地上爬起来的潘凤,潘凤又被白马给蹬飞出去,再次摔了个狗啃泥。
徐西死死逮住马头,盯着它,咳着鲜血说出话来:“听我命令。”
徐西牢牢抓住马背,双腿蹬着马腹爬上马背,然后他用气若悬丝的语调说道:“跑!”
徐西说完这句话,终于双眼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白马上蹿下跳,想要把背上昏死的徐西甩开,可不管它怎么努力都甩不开,徐西的手牢牢抓住它的毛皮,不肯放手。
潘凤从怀里掏出一根鞭绳,朝着白马挥来,白马被结实地挥了一鞭子,不知怎地,它想起那双漆黑眸子,比这鞭子更为恐怖,想起眸子的主人给它的命令,白马突然高傲地抬起头,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然后转了个方向载着徐西往远处跑了,就像是一道红色闪电,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目光里。
谢礼焦急放声道:“潘都尉,别让他跑了呀。”
潘凤恶狠狠地瞥了谢礼一眼,道:“跑了又如何,留那么多血,他死定了!没人能追得上银月白玉龙,为了抓这个人,损失那么多兵,还掳走了我的爱马,真是亏到姥姥家去了。”
谢礼胸中怒火冲天,他很想出口大骂这个拿斧头的蠢货,可是潘凤的官比他大,而且又是裘县令身边的红人,他得罪不起,只能摇头期盼少年伤重而亡。谢礼长叹一口气,引着麾下亭兵和钰城而来的亭兵,一起回了平芝。
潘凤让活着的士兵们将尸首抬回平芝,他看了一眼茫然的游侠们和坐在地上一脸死寂的李侠,讥讽道:“莫要学了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就以为自己多厉害,你出堂刀也好,四方剑也罢,迟早被真正的高手给杀了。”
平芝守军们撤走以后,众人齐齐看向李侠,不知下面该如何是好,而李侠毫无反应,木木地看着白马远去的方向,喃喃道:“救不活了吧,要是没死,天下就会添一魔王啊。”
昏黄的天空下,战斗后的余韵久久不散。
申地七郡三十一县,屏山郡管辖四县,郡守陈才是帝城人士,八年前赴任屏山,在陈才的治理下,屏山治安良好,家家夜不闭户,百姓乐居。
在屏山,亭兵几乎无事可做,他们在当差时间虽不能风花雪月,但在各处闲逛还是可以的。亭兵们或在树荫下乘凉闲谈,或在城门口寻一张桌椅,坐下饮茶养身,最过分的是有些亭兵甚至下乡务农。在屏山当差的亭兵或许是天下最幸福的亭兵,他们没有忙碌命,只需要领着俸禄做些悠闲惬意的事罢了。
屏山亭尉长张超在家作画,他最爱山水,挥笔弄墨之下,山间一帘瀑布跃然纸上,张超停下笔,满意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装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