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塔不敢，明塔始终铭记自己的誓言！以您的荣耀为荣耀，以您的意愿为意愿，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随时为您献上生命！”
哈迪斯的怒气渐消，可依旧满脸冷冽。
“既然记得，那还不快去？”
明塔便不敢怠慢，纵身穿过破碎的水晶窗飞向了双子神的宫殿。
见她走了，哈迪斯赶忙召唤出马车。纵身跃上，狠狠一甩马鞭。四匹黑马发出一声齐齐地嘶鸣，便向着地面奔腾而去。
他赶到珀尔塞福涅身边时，她已经服下了毒药。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他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你真傻，为了他值得吗？难道我放你回来，就是看你送死的吗？”
虽然心中恼怒，但他却不敢耽搁。抬起手，向着她胸口聚集的黑焰摸去。
幸好，幸好他在珀尔塞福涅上次中毒时，在她身上下了一道咒语，所有的毒都不能伤她，否则……！
他不再想下去，集中精神，双目微闭，手上微一用力，那团黑焰便被他生生地拿了出来。
“啪！”地一声，黑焰被甩在地上的石头上。绿色的液体流出来，巨大的石头顷刻间化为乌有！
“你倒是挺能耐呀！制得毒这么厉害！”
半跪在她床前，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庞，满是疼惜地擦掉她唇边沾染的毒液。
“可是你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呢？没有我的允许，你终是不能死！”
…………
珀尔塞福涅一醒来，就被天空中的阳光刺到了眼睛，她抬起手挡在额头上，却感到了一个更大的阴影笼罩过来。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倏”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表情冷峻的男人。
“哈……迪斯？你怎么会在？”
难道神死了，也会到冥界吗？
珀尔塞福涅不禁感到一丝失望，如果神死了的最后结局也是去到冥界，那她所期望的最终解脱，要到哪里去寻找呢？
“怎么？看到我你很失望？”
哈迪斯的语气很冷。
她脸上的表情，刺痛了他。让他觉得珀尔塞福涅并不想见到他，或者他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撩拨起他心中的火焰。
“有一点，我没想到死了之后居然会回到冥界！给您添麻烦了！”
他的怒火被堵了回去。张嘴想要骂醒她，却被她脸上纯净的笑容刺伤了眼睛。
“珀尔塞福涅，你觉得死亡很好玩吗？”他看着她，表情严肃，“没错，死对于你来说，确实是解脱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你的死亡代表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似是陷入了自己的痛苦记忆。
“神族，不像人类，他们只有短短几十年的生命，生命过后，可以重新开始，前世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都可以随着转生全部遗忘。可我们却不同，我们拥有永生的权力，也要承载更多的折磨！所以如果你死了，我们所有人都会生活在你所留下的痛苦中，无休无止。几千年，几万年的思念代表了什么？你懂吗？还是你本就是那么自私，那么残忍？”
看到周围的景色，珀尔塞福涅就知道自己没死成。心中不无失落地淡然一笑，脸上满是鄙夷的嘲讽。
“殿下，您太抬举我了，谁会在乎我呢？也许我死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解脱！”
她表现出的无所谓，让他狂暴了，他气极败坏地冲着她大吼。
“我真想一巴掌打醒你！就为了那样一个不值得爱的人，你居然要死？你的命就那么贱吗？”
他愤怒地扳起她的身子，用力地攥着她的肩膀，力气大的狠不得将她的骨头挤碎。
“我告诉你，你不能死！你欠了我的，必须得还！”
肩胛骨被他攥得生疼，珀尔塞福涅皱着眉要甩开他，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够了！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别再说我该还你什么了，我欠你的早就还完了！”
“还完了？怎么还完了？”
“你在坎佩孩子的手里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
哈迪斯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珀尔塞福涅想了想，“我听说上次中毒也是你救得我，可是你也占有了我，我们也算两清了！”
他目光晦涩地点了点头，“再然后呢？”
“还有然后？还有哪个然后？我想不起来我还有哪个地方欠你的了！”
哈迪斯没有说话，许久许久，才将目光停留到自己身前的绷带上。
没有犹豫，他大手一撕，绑带纷纷掉落，露出尚未结茧的伤口。以及胸口上的，淡粉色的雷霆疤痕。
拉着她的手覆到上边，他表情淡漠地看着她。
“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否则你一定会发现这个疤痕的！”
珀尔塞福涅感觉到自己的手有点发烫，她呆呆地抚摸着那块痊愈的伤疤！
“你不是问过我吗？你被赫拉的雷霆烧焦关进地牢时我在哪儿？我现在告诉你，我在养伤。我当时用尽了所有的神力来保护你，所以被她的雷霆刺穿了心脏，使我整整在冥界昏迷了一年。这些，你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不意味着不亏欠！珀尔塞福涅，难道你想带着对我的亏欠，陷入永远无法平静的沉眠吗？”
“嗡！”地一声，珀尔塞福涅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只有那濒临死亡时回荡在耳边的两个字“别死！”
雷霆的威力，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懂，那是可以焚毁神格的力量。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哈迪斯所谓的“用尽神力”指的是什么。那是他的选择，两个人中，如果只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话，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
一瞬间，珀尔塞福涅心上冻结起来的冰，碎了。零零落落散了一地，使她冷漠的近乎停止的心脏，又轻轻地跳动了起来。
她知道，她终是亏欠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让她感觉到愧疚，那么这个人一定只能是哈迪斯。
她看着他，泪眼滂沱，止不住地连连点头。
“好，我还，我欠你的，我还！”
哈迪斯看着她，神情凝重。
“我要你用一生来还！我要你一生都留在我身边！”
闻言，珀尔塞福涅抬起头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我恐怕会做不到！”
哈迪斯的目光一滞，冷着脸问道：“为什么？”
她看着他，眼中尽是无奈。
“说话！”
不想给她逃避的机会，哈迪斯抑制不住的暴喝。
他一直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可是面对着珀尔塞福涅任何说出去的狠话，都会让他后悔。所以他又不得不压下性子，慢慢哄劝。
“告诉我，为什么？”
珀尔塞福涅对着他无助地摇了摇头。
“宙斯不会放了我的！”
她的话，让哈迪斯松了口气。
轻柔地扳起她的下颚，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就是因为这个？”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除了他呢？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心意，其他的都不用考虑。你想的是什么？愿意跟我走吗？”
他看着她，忐忑的心情让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担心她会说不，他担心她会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那样的话，他就真的输了。他不怕战争，也不怕杀戮，从来都不怕，他怕的，只是失去她。
在他满是期待的注视下，珀尔塞福涅深吸口气，稍稍犹豫了一下。可是他微微用力的手指，却不让她逃避。他扳起她的脸，俯下头，隔着几厘米的距离盯着她。
“跟我走，把一生交给我，行吗？”
“我选错过一次！”
“那就再选一次！”
“可是我……！”
“珀尔塞福涅！”他打断她，怕她会说出拒绝的话来。“你欠我的！”
她咬着下唇，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那还叫选择吗？”
“嗯！”他把头又垂下几分，嘴唇几乎是要挨上了她的，“我想听你说愿意！”
他的气息喷薄到珀尔塞福涅的脸上，使之双颊绯红。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紧紧按住脑袋。
“说啊！”
他眼睛里的斯待，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狠话。她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颤着嘴唇说出两个字“愿意！”
下一秒，便被迫不及待的他拖进怀里，狠狠地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