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没多久，华如初便听到一阵往这里来的脚步声。</p>
思及太子妃的身份，恐怕来人不管是哪一方的，都没有她坐着的地儿。</p>
敲了敲有些酸胀的腿，华如初站起身来静静等候。</p>
很快，从月亮门后走出来一群人，看那衣着打扮皆是贵不可言，却也不像是宫中的人。</p>
华如初大概知道她们的身份了。</p>
起身让至一边，华如初一点也没有要凑上去的意思。</p>
听太子妃提起过几次娘家人，不疏远，却也不甚亲近，在她看来就是一个互相利用的关系。</p>
甄家死心塌地贴着太子，太子以后保他们权势富贵。</p>
他们的关系很坚固，不存在什么背叛与否，说穿了，甄家是比祁家还要铁板钉钉的太子党，就算他们想叛也没人敢要。</p>
可一旦和那些事扯上关系，感情便不纯粹了，时间一长，亲情淡漠就成了必然。</p>
甄老夫人看到她一人等在这外头心下不由得奇怪，便看向给她领路之人。</p>
宫女忙介绍道：“这是祁大公子的夫人，她身边有个会医的侍女，娘娘的身体多得她调养才保住了这个孩儿。”</p>
甄老夫人闻言脸色一缓，这个人她也是听女儿提起过的，对华如初微微点头，道：“你有心了，娘娘必记你这份情。”</p>
娘娘的事您真的做得了主？华如初微一福身，礼数齐全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这是臣妾的份内事。”</p>
老夫人赞赏的看她一眼，当仁不让的在唯一的椅子上落坐，一点客气也没有的。</p>
跟来的几房媳妇习惯了婆婆的霸道性子，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倒是几个宫女对望一眼，有心想再去搬一张椅子来，却又担心她们一片好心害得祁少夫人引来老夫人的不满，只得做罢。</p>
产房内的响动终于大了起来。</p>
随着那越来越凄厉的叫声，华如初不由得摸了摸小肚子。</p>
是不是几个月后，她也要这么声嘶力竭的喊上一场？</p>
……到时可不可以把嘴巴堵上？</p>
太吓人了。</p>
不着痕迹的将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p>
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华如初心里也没了底。</p>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p>
甄老夫人也等得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这都是第二胎了，怎么还这么慢？”</p>
说着，居然停住脚步冲着里面的人大喊，“琴儿，琴儿，你用点力，很快的，你用力，一定要生个皇太孙出来。”</p>
太子妃本就疼得脸都扭曲了，听得这一嗓子只觉得还不如没听到，她不想快点生出来吗？她不想生个嫡子吗？可这是她能决定的吗？</p>
冬菲切了片老参过来没什么商量余地的塞进太子妃嘴里，道：“不要乱用力，不痛的时候就攒着劲，阵痛的时候再一鼓作气。”</p>
接生的三个产婆用袖子擦了下脸，讶异的看了眼冬菲，这小姑娘，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p>
“娘娘，这位姑娘说得很有道理，您别急，就快了，就快了。”</p>
要真快了才好，太子妃紧紧扣住床头的布头绕了几绕，将手绑起来好用力。</p>
夜幕降临，太子府里到处点上了灯。</p>
尤其是产房这边，一片灯火通明。</p>
华如初无比渴望的看了原该她坐着的那张椅子一眼，强行转开了视线，她可以走很久，可以跑很久，小时候练武吃过的苦头远不是这么站着能比的，可她就是觉得特别累。</p>
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门柱托住了她的身体。</p>
宫女过来请示道：“老夫人，饭厅备好了饭菜，您看是否移步过去吃上一些？”</p>
是有些饿了，甄老夫人起身，“那就先去吃饭吧，这里……”</p>
“这里臣妾来看着就好，老夫人安心去用饭就是。”</p>
甄老夫人赞赏的看她一眼，带着一众人离开。</p>
直到确定脚步声走远了，华如初才放松下来移过去扶着椅子坐下来，脚应该是有点浮肿了，鞋子很紧。</p>
有宫女匆匆端了个碗过来给她，“真对不住您，您是为了娘娘来的，却一下午水都没喝上一口，这是用红枣熬的粥，您快快喝了垫一垫。”</p>
华如初确实是饿得狠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道了谢接过来就一勺勺往嘴里送，</p>
很快一碗就见了底。</p>
宫女连忙将碗收走，生怕一会被老夫人撞见。</p>
她是太子府的人，自是不怕甄家的人能对她如何，只是那到底是娘娘的母亲，在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后便多少要注意些，免得在这时给娘娘惹来麻烦。</p>
反正娘娘以后自会知道祁少夫人被喧宾夺主的甄家人怠慢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