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流言的推波助澜者,查来查去竟然被查到远在韩国的长安君成峤身上,正当吕不韦为此准备下辣手铲除时,秦国上下关于君王的流言,却因内史魏辙发派虫药之举而不攻自破!魏辙此人也极有头脑,嬴政将药交予他之后,并未交待如何做,反倒是让他自己决定。魏辙先是拿到嬴政首次给他的药,稀释之后分别装在小瓶里,命人在咸阳城最为热闹之处抓了不少虫豸试验,连着在众人面前表演了好几回,秦国出了能治虫祸的奇药之事,愈传愈烈,开始两日时还有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前来,到了当日,亲眼目睹了魏辙口中所说能治虫祸的药神奇的效用之后,第二日前来观看的人更是多了不少,再到第三日,连远在北面的民众亦都结伴赶来。</p>
魏辙在咸阳城内摆设了案台之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待到第十日时,连临近的韩国都已经对此事略有所闻了,这十天里头,嬴政陆续又送了十来瓶药到魏辙手上,又经人口相传,此事几乎在秦国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魏辙看着时机成熟,遂果断将所有虫药全用清水稀释,摆在了展台面前。那台下已经围了密密实实的人群,众人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今日就是魏辙准备发放虫药之时,几乎远在千里之外的受灾民众都赶了过来,就盼着能得到这样一瓶药,保住好不容易辛苦了一年,眼见着就快要收获的粟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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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熙熙攘攘,但咸阳城乃是君王脚下,因此就算是人多,也没有谁敢闹事。魏辙指挥着从嬴政处借来的兵士将几十抬黑色的大桶分别扛了上来,密密实实的摆了一展台,他才高高举了举双臂,人群中的小声交谈顿时安静了下来。</p>
“诸位,先听老夫一言!”魏辙一出声,众人顿时目光就聚在了他身上,魏辙不慌不忙的从一旁案几上取了一只装着虫药的青铜盏,冲众人举了举:“想必诸位已知老夫今日目的,正是为了发放这灵药。”他这话一说出口,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众目光炙热的盯在他手中的青铜盏上,像是那里头盛满了自己一家人来年的收成一般,目光灼灼,但却并未有人贸然上前开口说话,魏辙满意的抚了抚长须,又继续道:“最近秦国私下有人不怀好意,以虫祸之事嫁祸吾王,诸位俱是大秦子民,可是信这无稽之谈?”</p>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想到嬴政之前令修建郑国渠之事,眼见着事情已经过去两年,许多人临近西面泾水处的百姓们已经享受到这样的好处,自然知道嬴政此举给众人带来的益处,往后子孙后代享用无穷,自然就是有些犹豫了起来。但人群中却有心怀不诡者,沉默了一下,却又高声道:“若非秦王无德,何苦上天要降下此虫豸之祸的惩罚于吾们?”这话一说出口,许多犹豫之人顿时又觉得极有道理。</p>
此时的人最信鬼神之说,这虫祸几十年难得遇上一回,早不遇晚不遇,却没料新王登上王位没有几年,却就遇上了,也着实太过巧了一些,难道当真是上天觉得秦王不仁,以此来作警惕?这样一想,人群中又鼓动了起来。魏辙目光落在人群中几个面目萎缩者,神态躲闪,显然不怀好意。魏辙虽然一心为民,但却不能容忍这样偷摸狗盗之辈,冷哼一声,他冲身边军士嘱咐了几句,那军士也就提着长矛走到人群之中来,众人顿时一阵惊骇,人群骚动了起来。</p>
趁着此时黎民的慌乱,那几个兵士如提小鸡一般,将那几个明显有挑拨之心的人提了到台上,魏辙看了一眼,又冷声道:“有心怀不诡者,大王绝不容忍这样的为祸之人离间大秦子民对秦国的危害!此类人其心可诛,实在比虫豸之祸更为严重!”魏辙铿锵有力的说完,又将手中青铜盏举得更高了些,厉声道:“尔等俱是大秦子民,却不信大王乃上天庇佑之有福之人,实在令人心寒!此药乃是大王梦中授仙人所赐,专治这虫豸之祸,若是大王不贤,尔等来年必定忍饥挨饿,如此,还敢说是大王不贤吗?此几人有心挑拨,未料尔等却如此愚昧,受人蒙蔽,却助纣为虐,岂非冷了大王一心为民之心?”</p>
魏辙这话说得极重,台下密实的人群顿时一片安静。嬴政远远的站在秦王宫高台之处看了出去,见魏辙手舞足蹈,众人却温顺如鹌鹑,心里倒是没料到老头儿竟然也有如此手段,唱作俱佳,恩威并济,倒是将人哄得顺服。这流言之事,原本自己已经说了不让他担忧,偏偏他此时却找准机会为自己洗漱名声,倒是也忠心。魏辙此人虽淡薄名利,可却也有软肋,他心系天下黎民,若是以此为线,准能将他紧紧缚住。</p>
接下来的事情嬴政亦不用再看,转身往章台宫走去,虫豸之事顺利解决,来年士兵粮草亦是不用烦忧,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缠身之事,他如今也可将心思全放在吕不韦身上。吕氏如今越见嚣张,那日竟然当着秦国上下公卿之面如此无礼跋扈,当真是不能再容忍他更久!(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