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收工回酒店之后,颜漫开始研究明天的“床戏”。
周璇偷瞄剧本:“做了吗?”
颜漫:“……”
“你能关心点正常内容吗?”
周璇:“这就是我们成年人爱看的正常内容。”
颜漫试图拔高她的境界:“你别关注这个,你看点深层的。”
“深层的?比如体位?”
“……”
颜漫无语:“你不觉得这场戏更加深入了吗?因为后面两个人交心了,不像之前,纯走过场,男主本质是抗拒她的。”
“进入一个男人的心,是得到他的第一步。”
周璇:“那他们关系更进一步了吗?”
颜漫:“聊崩了。”
二人对视两秒,笑声震天。
笑完之后,颜漫揉了揉脸颊:“你先歇着,我去健身房做普拉提了。”
现在,她当演员的实感也不是特别强,可能是因为剧组还没完全进入宣传期,但比起她之前的生活,确实有了不少改变。
比如吃东西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形体的管理也更加严格。
运动完之后,她从楼下上来,正好碰见毕谈。
看样子是要去给叶凛送东西。
其实她一开始没记住毕谈的名字,还是周璇教了她一个好方法,说这人如其名,超爱哔哔,谈天说地,颜漫这才彻底记住了。
叶凛那么寡言的性子,配一个这样的经纪人,倒也合适。
或许是看颜漫在原地站了会儿,毕谈回头:“有什么事吗?”
于此同时,叶凛的房门也正好打开。
好机会,不用白不用。
颜漫顺势走了过去,和毕谈打过招呼,在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伸手拦了下。
她抬头,看到刚洗完澡的叶凛。
出浴的帅哥正是荷尔蒙的巅峰期。
他额发半湿,浴袍系得松垮,领口处微敞,喉结线条愈发清晰,胸膛还带着水珠,漆黑睫毛上拢着层雾气,眼底黑得清晰而勾人。
又冷又欲。
她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叶凛:“……”
男人伸手,将领口往上拉了拉。
颜漫倚在门框边,故意道:“能借你的健身房用下吗,楼下的坏了。”
“哪里坏了,”叶凛淡淡,“毕谈刚健完上来。”
“……”
屋内的毕谈伸长脖子:“是啊,我刚健完——不对,你说谁健呢?我不健!”
颜漫本来也没真打算借,偏过头,眨了下眼睛。
“好吧,想用你健身房是假,想和你说晚安是真的。”
这晚的夜空星星点点,透过他房间的巨大落地窗,隐约可见。
但很显然,对于她无孔不入的攻势,男人照单全拒。
叶凛垂眼,声线沉冷:“你有这时间,不如把台词背了。”
她啊了声,“意思是我背完台词就能来找你了?”
“那我背完了,”她像个等着挨夸的小朋友,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仰头,“要不你检查一下?”
“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对我们明天的床戏有兴趣吗?”
……
可惜没等到回复,面前大门砰一声关上,只隐约飘出他身上的气味。
一点点。
她努力嗅了嗅。
小苍兰味儿的。
第二天,颜漫刚到片场,发现叶凛也在。
她径直坐到他身侧,捧脸:“叶老师今天起这么早吗?我在电梯口等了你半个多小时,想跟你一起走。”
周璇:“啊?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你什么时候等了半小时?”
颜漫小声:“别拆穿我。”
周璇:“……”
她算是发现了,这姐张口就来,嘴炮打得比谁都响,情话说的比谁都好听。
顿了下,周璇诚恳道:“我觉得那些男人画大饼的技术都不如你。”
“什么大饼?”
周璇以为她不懂,正要解释,只听颜漫娓娓道来:“我这是艺术的追求方式,在现实的基础上略作加工。”
“……”
叶凛坐在一旁,有意忽略她们的对话,手指半搭在剧本上,模样有些困倦。
不知戏什么时候开拍,颜漫侧眸瞧他一眼,然后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大张旗鼓地筹划一番,随后离开。
等叶凛小憩结束,一睁眼,面前摆了三十多杯咖啡。
颜·霸总·漫:“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都买来了。”
这可太浪漫了,她有些沉迷地想,说不定叶凛就在这瞬间被她狠狠打动,然后和她疯狂坠入爱河——
叶凛:“我咖啡过敏。”
“……”
啊,这不巧了么。
她和叶凛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毕谈绷不住地笑出声来,她也被感染,低着头,肩膀不停抖动。
太垮了。
最后整个剧组都跟着笑起来,她眉眼弯弯,眼底有光在晃。
叶凛收回目光,没什么情绪地起身,又被她三两步追上,递过来个东西:“那你吃颗果冻呀。”
他声音更沉,低而冷:“你再看一遍,这是什么?”
“哦,咖啡冻。”
“……”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这部戏拍得太顺利,上天才会派这么个人过来折磨自己。
整天爱他爱他说得比谁都好听,正儿八经爱他的事,是一件也不做。
就像是来片场找乐子的,追求他,也不过是游戏人间的方法之一。
总之也不是真的喜欢他,他想。
颜漫将多的咖啡分给工作人员,不过多久,今日份拍摄开始。
几乎没有歇息地拍了整整一天。
到了夜里,男女主的第一场床戏如约而至。
这时候,男主已经冷落了女主太久,他婚后奔赴前线,整整两个月没有回来。
她转过身不看他,有点赌气的模样:“你倒是还知道回来,这屋子已经多少天没点烟火气了。”
男人背对着她脱外套,没有说话。
屋内就这样安静许久,只有衣物褪下的响声,摩挲着地板。
像是自我纠结许久,她终于愿意放下一点点骄傲,用近乎商量的语气同他道:“名存实亡也罢,你至少给我一个孩子吧。”她抬眼说,“陪陪我。”
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眼底蒙着层水雾,以往的咄咄逼人在此刻化成缠绵的柔情,大抵是人都逃不过美人落泪,难免生出几分怜惜和摧毁感。
他问:“只要一个孩子?”
他问得模糊,她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似的,点点头:“只要一个孩子,别的,都不会同你再要了。”
这句话终于冲破最后的防线,人总是容易对“最后”这个字眼放宽底线,更何况他汹涌的爱意压制已久,在她褪下外衫时彻底决堤。
男人一向不擅忍耐。
她将外衫丢在地上,露出一身薄纱的吊带睡衣,顶端用蝴蝶结系成,此刻已半散不散,好似扯一下就会滑落。
肤若凝脂,白得像是玻璃杯里的牛奶。
男人没说好或不好,但关掉了房间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