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青梅竹马,我在他家住的时候,一共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嗯嗯,就眉来眼去了。”
“……那个时候我才多大,再胡说我生气啦!”
“哈哈哈,”桑繁星大笑,“不逗你了。对了,明天你给我占个座,我想在寝室多睡会儿。”
“离教室那么近还让我占座……”
对于宋矜来说,她几年没和闺蜜讲过话了,因此就聊的久了一点。
挂了电话后,她喝着水,若有所思。
陆亦沉是为了她受的伤,她终究不放心,开门走了出去。
为了掩饰真正的目的,她特意带上自己房间里的水壶——要是有人问,她就说自己是下去倒水的。
很晚了,佣人已经下班,整栋别墅静悄悄。她做贼似的,顺着楼梯往下走。
快到一楼时,她的目光瞥向客厅沙发,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陆亦沉怎么没穿衣服!!
不是,下面还是穿了的,只赤着上身。
他身上不像脸那么白,此刻微微躬着,后背像是一柄韧性的弓,印出脊椎起伏的形状,光泽健康。
平常穿着衣服,只觉得他很瘦,没想到他身上这么有料,肌理精壮但是不夸张。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棉签和打开的药瓶,看来他是在给自己上药。
宋矜揉了揉泛红的耳根,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回房去。
谁知转身的动作有点急,她手中的水壶,撞在红木楼梯扶手上,“咚”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
瞬间,有两道视线,直直投了过来。
事到如今,也没法装没看到了,宋矜深呼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过了身。
男生果然在看她,面色镇定,完全没有遮一下的自觉。
她暗忖:小伙汁,要是我爸在家,肯定给你撵出去。
耳根的热意慢慢扩散,她率先移开了对视的眼。然后,就被他腰侧的淤青吸引了注意。
应该是踢出来的,很大一片,比他的嘴上那块严重得多,隐隐渗着血。
宋矜怔住,脚步连带着心口都沉甸甸的,没动。
“怎么下来了?”陆亦沉放下棉签,淡淡地问。
有力的胳膊拿过一旁的白t,三两下套在了身上。
宋矜这才重新看向他,顺势晃了晃手上的水壶:“我来倒点水。”
他目光划过水壶的插电底座,“嗯”了一声。
这种情形,宋矜说不出“那我去倒水了”的话,鞋尖儿矛盾地在楼梯上轻轻踢了踢。
“会涂药吗?”男生微仰着头,说话时,喉结微微颤动。
“这里我涂不到,能帮我一下吗。”陆亦沉指了指腰侧,隔着衣服,那块触目惊心的淤青,还是瞬间浮现在她眼前。
她心里挣扎,张了几次口,也没把拒绝的话讲出来。
宋矜!狠心一点啊!你想看他死吗!
男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拿了药和干净的棉签,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他幽深的凤眸好似两个漩涡,要将她吸入其中。
某一瞬间,她有了想跑的冲动。
终于,他在她下方站定。隔着一个台阶,他们目光几乎平齐。
宋矜不自觉把怀里的壶抱得更紧,终于狠下心来,说:“我不会涂。”
所以,不要找她。
说完,她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失望离去。
没想到,男生竟然勾唇笑了笑。
他长得好看,不笑时清隽疏冷,笑起来眉目灿灿,甚是惹眼。
“就知道你不会。”
宋矜疑惑地眨了眨眼。
男生握了一下她的胳膊:“来。”
宋矜顺着他的力道,怔怔地坐在了木质楼梯上。
楼梯很宽,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的腿几乎贴着他。
正不自在地要往反方向挪,她怀中的水壶被他拿走,放在一旁,然后,手腕被轻轻执了起来,搁在他腿上。
他的黑裤子衬得她手腕更加瓷白,也让皓腕上的淤青,极为明显。
男生垂着鸦羽似的眸,用棉签沾了药。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宋矜想收回手腕:“我这不用涂……唔。”
微凉的药水,已经落在她的肌肤,她不由颤了下。
陆亦沉没有抬头,但是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在了她的胳膊上,不准她动。
“不涂药好得慢。”他凝视着那道淤痕,棉签一下下仔细擦拭,专注的模样,好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腕上微凉微痒的感觉,让宋矜的脸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小声抗拒:“那我自己来……”
他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是不会涂。”
宋矜:“……”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她狠心拒绝他,他却反过来帮她涂药,让她心里更加愧疚了。
这个人,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呢。
她不再动,只盼着他快点结束,时间一下子变得漫长起来。
终于,他将棉签收了回去,她松了一口气。
“那我回去了……”
正起身,男生拽了她一下,她没坐稳,直接栽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