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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nana说我吃你块蛋糕,赔上一顿火锅,亏大发了我。

在nana的住处点的火锅外卖,周和音到的时候,食材已经布放得差不多了,这进门洗手吃饭的感觉真好。和音老说,女生的友谊能一眼投契且久处不厌的,远远胜过爱情的意义。

nana说你这样的言论很危险。你真有那个倾向得和我说,我一定会拒绝你的。

不行就是不行。

和音让好友放心,我笔直。今天还心动复苏了下呢。

“谁呀!”nana闻到了奸情的味道,立马吃瓜自觉,说难怪赵观原炸毛了呢。

是谁!你快说。

周和音就着蒜泥香菜的油碟,吃了好大一口脆鸭肠。给她饿坏了都。

“你这有钱的租客不行啊,饭点了,连顿便饭简餐都没请你吃。就饶这两块华而不实的蒙布朗,顶什么用的。”说着,nana福灵心至般地领悟过来,“租你家房子的人?”

“难怪要人家蛋糕了。”

勉强把自己塞饱的周和音,歇下来喝一口乌龙茶,再去碰一路冰袋冷藏回来的甜点蛋糕。为了不破坏原先的摆盘,酒店打包的时候原先的骨瓷盘没有卸下来。径直送给客人了。

不得不承认,温饱的基础上,吃这些精致的西点,确实赏心悦目。

周和音是个最最骄傲的人了,不是她认可的人或事,她一向不轻易松口的。反之,她热衷的迷恋的,又往往很双标。

她从前那个初恋,是她先开口的。即便后来对方主动提了分手,周和音也不在背后诋毁他半句,仅仅因为,不想承认眼瞎。事实就是,他确实还不错,只是人之所以称作高级动物就在于他拥有思考的主观能动性。

这份主观注定让同类捉摸不透。唯一透的,周和音说,就是有些人错过不要可惜,因为他(她)不属于你。

属于你的人,才不会舍得拿背影朝你。

“你不是爱吃花都酒店的甜点。”有人送一口栗子奶油到嘴里,挽尊、狡辩。

“你拉倒吧。上次赵观原在笼沙公馆要请我们喝他姐夫存的酒,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无功不受禄,周和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要喝你们喝,反正我不喝。

给赵观原气得,那眼神,当场能吃了她。

nana问什么样的人,修罗场地把赵观原比下去了?

“不关他的事。没什么比不比的。”周和音很清醒地跟nana纠正这一点。心动是审美心,无关他人,就是人心最起底的感悟。

甚至不关审美对象的事。因为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他那个年纪,已婚也未可知。

虽然他无名指上是干净的。

周和音觉得就是审美心作祟。

这没什么,就如同我们眼睛趋向光明一个道理。

换句话说,这样大手笔一口气拿下五十年房租的人,自然不俗。她说的不俗就是最世故意义上的那种,不短经济。

这类人普遍惯性给人的印象就是养尊处优,慢条斯理调教出来的钻研心与自制力。难得,他身上没戾气。

周和音得承认,她的日常里鲜少与这类人有交集,莫名有些趋向性。

可她很分得清那条准绳的界限在哪里。

“那人多大年纪?”

和音看清他的身份证上的年月,大她一轮。十二年。

nana算是个很没教条的人了,听清对方的年龄,也即刻打了退堂鼓。“打住打住,想都不要想,你妈能杀了你。”

是的。和音父母是青梅竹马,二人一般年纪。邵春芳老早就说过了,找对象不准比自己小,男人成熟的晚,找个小的就等着当妈吧。就你爸这样,我还和他磨合一辈子呢。也不准找太大的,五岁以内。

男人懂得会谦让就够了,太过差距,姑娘家会活得没有自我。还有些话,你再大些,自然懂。

只一点,妈妈时常跟和音强调:女孩子任何年纪都得有自我。手里得有经济,自己的钱。任何时候都有谈判的资本和勇气。

他变心了,不爱了,你就立刻掉头。再也不要说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保全婚姻的话了,现在不时兴也不应该,所谓的保全,全是自己不中用。

周和音的频道,粉丝喜欢她的一半原因来自她的家庭氛围,典型的虎妈猫爸,上头还有个佛系又极为开明的奶奶。

春芳女士的日常唠叨、咆哮,粉丝们感叹简直是中国式母亲的真实缩影;而六十多岁的祖母,又能顺着和音和她一起化妆、逛街、喝奶茶,拍视频endg语。

粉丝说,小音家的女人个个活成自己原来的样子。

四年前母亲节,周和音为妈妈和阿婆做过母亲专题,那天爸爸送给妈妈一套婚纱,他们从前结婚的时候局促,邵春芳没有穿过这些洋盘的东西。

五月天的江南,动辄淡烟疏雨,父母正装立在天井的门楼下合影。邀阿婆一齐,后者坐在藤屉椅上摇头,说你们拍你们的。

和音当时才十八岁,却极为早慧懂事地明白,阿婆是一辈子没有走进那座红墙围城里,她觉得自己孤身一个。不愿意入画去,违和了子媳的,百年好合。

那日,和音给阿婆细致地化了妆。她俏皮地称作闺蜜妆,说我评论里好多人都夸奶奶气质好。

再揶揄父母。他们拍他们的婚纱照,我们拍闺蜜照,女孩子的友情才是最值得的。

那是阿婆留给和音的最后一个日常视频,因为不久后她体检出了问题,熬到了第二天春夏之交,终究还是走了。

医院里,和音哭得不成样子。她不能接受人的死亡,不能接受夜里阿婆还跟她说要喝她煮的鱼汤,早上在家里,炉子还没生起来,爸爸就打电话让她快点来。

她不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气息。

她问爸爸,人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死。

爸爸在和音印象里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小事由着妈妈任性拿捏,偶尔发一通火,就连妈妈也是买账的。因为她们都知道,爸爸一向迁就她们,迁就老母亲,迁就妻儿,家里就他一个男人。

这样一个从来不吝啬和颜悦色的男人。那天,在医院,周学采陪着女儿一块淌眼泪,他安抚和音,“人总要走的,不然她会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们总要面对死亡。今日我面对你阿婆的,他日你面对我的。这也才是生生死死的意义。”

不仅仅是生命代代相传,更多的是敬畏,“你阿婆要我们更好地活下去。”

吃完火锅,周和音主动帮着收拾桌子,垃圾分类。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阳台上往下看,茫茫起了层薄冥色的烟。

nana叫她今晚就睡这吧,反正和音也有备用的内衣内裤在这。

“算了。春芳女士又要隔空查房,烦死了。”周和音有过外宿的案例,回回邵春芳打视频过来,装着嘘寒问暖,实则刺探军情。

她短暂一年的恋爱里,邵春芳一味地要她把男友带回来看看。又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什么地步了。

周和音没隐瞒,她觉得旁人父母可能会保守或者刻板,可是,他们是一齐相知相爱过来的,和音说感情使然的东西,她不觉得有什么。

邵春芳即刻懂了,唉声叹气几句,姑娘大了心思关不住了。头一条就是要保护好自己,你额懂啊!

和音:懂呀。

邵春芳:反骨头,讨债鬼。

从nana那里打车回来,进前楼门,将将十点钟。收了的伞还在往地上捎着水。

今天茶馆有做晚市,也才刚打烊。邵春芳手里管着茶馆的总钥匙,没来得及放下呢,看女儿家来了,便问她,“谈到这么晚?”她刚准备给她打电话的。

“早结束了。”说是在nana那里吃火锅的。

“你老是吃人家的,也要记得回请人家的啊。不行周末喊娜娜家来吃饭。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也不容易。”

“嗯。”邵春芳一向这样,生怕和音在为人处世上怠慢了人家。老叮嘱她,朋友交的就是礼尚往来。和音让妈妈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脸的。还有,人家叫nana,不是娜娜。”和音教妈妈,轻声,你轻声喊就对了。

市井之花的邵春芳就是轻声喊了,还是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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