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来了就好,吃饭吧!”
跟着关风回到家中,母亲王怡见到他第一眼就是泪眼汪汪地将李砚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真正确认他真的没事这才长舒一口气,接着又是一阵心疼和自责。
“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没事儿!”李砚虽是鸠占鹊巢,但现在已经打算真正进入这个角色了,不管怎么样,父母对自己的关心永远都是最真挚的。
“不说那些,你爸还在外面呢,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先吃着!”王怡悄悄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接着脸上都笑开了花,儿子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高兴。
不知是因为换了个灵魂,还是因为原本的身体就没吃多少饭,李砚自从到家后就饿得不行,这个母亲做饭的手艺也算是不错的,饭桌上摆着刚做好的的炒土豆丝、酱牛肉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妈,先不等我爸了,我饿了!”李砚很自觉地一边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吃了几口,王怡挂了电话,见儿子吃的正香,连忙进厨房把炖好的鸡汤端了出来,盛了一碗递给李砚:“你慢点儿,谁跟你抢似的,再噎着!”
面对母亲面带责备的关心,李砚心里一暖,认真地说道:“妈,您放心,儿子没事儿,高考一定给咱家争气!”
说实话,人活一世,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也是在回来的路上,李砚大概整理了一下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才知道的。
老李家李砚祖父是兄弟三个,前朝的前朝那会儿,家族在京城乃是举人门第,说起李举人来,这四九城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大多都知晓。
当时据人们流传,说是这李举人似乎同文华殿大学士李中堂大人乃是同乡,似是而非的,大家虽不敢肯定真假,但总归有些人打着与那位大人交好的打算,有意无意的“照拂”一下李举人,于是这位“李举人”倒也活得颇为如意。
话说回来自家人知自家事,李举人心中清楚,其实自己与那位大人并无任何关系,因此他一生乐善好施,低调做人,从不与别人闹什么纷争,百年后倒也留给子孙不少体面的家产。
然而坏就坏在这些家产上面。李砚祖父排行最小,两位兄长均已成家,李举人过世前将所留财产大多给了幼子。俗话说,父母皆偏爱幼子,不是没有道理,两位兄长虽觉得父亲稍有偏颇,但都是读书人,又想着总归是一家人,也就没说什么。
但李砚祖父的两位嫂子却是颇有主见的人,明里暗里时常有些说法,这一来二去家长里短的,就引得兄弟三人之间慢慢有了嫌隙。
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家人竟然没有坐一起吃过一顿饭。
时值新旧时代交替之际,社会秩序混乱,国民思想蒙昧,一家人因各种原因四散流离,出事的出事,出国的出国,反倒是李砚祖父在当时是一个进步青年,虽说并无多大成就,但好歹在京城也能安身立命。
那几年黄河下游连年遭灾,山东山西一带许多人家庄稼颗粒无收,再加上各路军阀混战,青壮劳动力都被抓壮丁抓光了。于是,人们纷纷背井离乡,开始了历史上数量规模最大的人口迁徙,进入东北大地,以求活路,史称“闯关东”。
李砚祖父就是在天津遇上逃荒时与家人失散的冯瑗的,也就是后来他的祖母。
“妈,您说,当时如果爷爷没有遇见奶奶,又会是什么样呢?”回忆到这里,李砚不由抬头,幽幽地问了一句。
“瞧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没有你奶奶,哪儿来的你?”这边王怡给儿子又盛了一碗,见他这么问,愣了一下便没好气地笑骂道。
“嘿,我大伯可管不了这么多!”有着原主的记忆,李砚早已知晓自家与这些亲戚之间的难念的经是什么了。
“吃你的吧,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呀,吃都堵不住嘴!”王怡不愿与儿子说这些,怕影响明天的考试,便开口喝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