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严晨睡的并不踏实。
梦境之中,起初是自己那长着美人朱砂痣的妹妹,在春日暖阳下总是粘着自己哥哥,哥哥地甜甜叫着,缠着他念诗说故事。
替他洗墨时弄得脸颊黑乎乎的,有些滑稽,却对自己笑着,很是可爱。
画面一转,忽然自己落魄地从琉城失利而归,颜面无光。
曾经夹道恭送自己的街坊们对自己变为鄙夷,窃窃私语间全是耻笑羞辱。
严喜忽然不再笑了,总是对自己嗔骂,伴随着父亲日渐加重的咳嗽声,深深地刺痛着。
再转,土匪抢夜时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钱,严喜被他们抗上肩头掳去,绝望的哭喊着。
任凭自己怎么追敢,伸手挽留,也只是虚无。
悲痛中白袍翻卷,剑光冷然,俊俏的消瘦脸庞上冰凉如夜。
梦中颠倒黑白,严晨记得,这是凉。那个人挡杀人,妖挡屠妖的凉。
忽然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梦境中的自己好不狼狈,赫然发现,凉竟然身着血衣,倒在他面前哭泣。
“救我……”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普通尖刺在心。
纵然严晨如何爬起,伸手去够,却依然…只是虚无。
“啊!”惊叫着醒来,严晨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心跳紊乱却真实,清晨阳光大好,鸟儿的叫声很是清脆。
“呜…痛…”
沙哑的声音响起,严晨惊慌地松开手,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床榻上的重伤之人,被自己捏醒了。
凉抬了抬眼,虚弱道:“你做噩梦了?”
“嗯。”点点头,严晨抹去额头的虚汗,却有些尴尬。扭过脸去,不敢直视凉。
虽然说了要救他,但面前的人昨日亲手杀了那么多孩子,一时间仍然很难接受。
凉虚弱地扯动嘴角,没有说话。
气氛一度凝滞,沉默的尴尬中只有两人的心跳渐渐清晰。
紊乱嘈杂,完全不像修炼之人应有的心平气和。
许久,凉才低声道:“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点点头,严晨提议凉泡个热水澡,一来清洗身体,二来泡开血污。
“那就劳烦你了。”声音含着满满的倦意疲惫,凉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