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走向这栋说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的房屋,沈徵梓的心跳如擂鼓,但这却不是恐惧。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大门直挺挺地开着,就好像是在邀请他们进入。
门内是一眼可见的黑暗,以及到处游走的恶灵,它们的目光流连在三人的身上,那种不加掩饰的贪婪,垂涎欲滴的眼神,还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似乎在这个结界的作用下,所有的灵体都显形了,即使是作为普通人的威廉都能够看见原本空荡荡的房屋中,此刻却塞满了不怀好意的恶灵。
它们大多穿着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服饰。
身着豪华礼服的妇人端坐在沙发上,她冰凉的眼神注视着威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穿着破旧布衣的少女蓬头垢面地蹲在墙角,她几乎将整张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行人的方向;手拿猎枪的猎人身着兽皮大袄,如雕塑般站在墙边,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枪口转向他们。
但它们大都只是观察着三人,并没有贸然行动。
阿德里安停下脚步,环视着周围的灵体。
“教授?”
“这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它们只是普通的灵体。”与在威廉的记忆中所见的不同,此刻出现在阿德里安眼前的灵体中,没有一只恶灵。
沈徵梓眨眨眼,“什么意思?”
“一般来说,人类在身死后,灵体也会随之消亡,只有少数的灵体会逃过审判,往往是那些生前有执念或者怨念的灵体,但它们无法只依靠灵体的形态在人间存续,除非——”
“侵占他人的身体,或者吞噬别人的灵体,这本质上是一样的,这样的灵体就会转化成恶灵。”
“而恶灵的颜色是鲜血的颜色。”
沈徵梓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灵体,至少在她的眼中,这些灵体都是灰色的,就像是掉了色的陈旧照片,死气沉沉的。
“那,在教授眼里,它们现在都是,什么颜色?”
“灰色,就像你们所看见的一样。”
从服饰来看,距离这些灵体的身体死亡的事件应该很久远了,但它们的颜色却没有发生变化,依然保持着刚死亡时的状态,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觊觎活人的身体是灵体的本能,如果它们是恶灵,恐怕早就以及扑上来了,但曾经作为人类的它们的理智,看来直到现在,还在克制这种本能。
“它们看上去没有攻击性。”
即使如此,威廉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时不时地回头看向那个灵体状态的猎人,唯恐他冷不丁地开枪。
但是那没有实体的猎枪,真的能够伤到作为人类的他们吗?
他不知道。
“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结界影响?”
“这个术式的名字叫做净化,”阿德里安解释道,“如果它们不曾被污染,又何来净化一说?”
阿德里安将目光锁定了那个蹲在角落中的女孩,他跨步向它走去,丝毫不畏惧那些聚集的灵体,而它们却也主动地给阿德里安让开了路,似乎并没有要攻击的打算。
他蹲下身,与那个女孩对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吗?”
它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阿德里安,它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些许安全感。
“我不会伤害你的,”阿德里安用温柔的嗓音安抚着它,“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我可以帮助你。”
阿德里安微微拔高声音,让自己的话能被室内的所有灵体听到。
“我可以解放你们。”
他注意到女孩的叫上拷着若隐若现的枷锁,悄悄地环视其他的灵体,大都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室内的灵体突然骚动起来,它们试图用干瘪的嗓音回应,却只能发出单音节的词语。
就像是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