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搞定了,”陈维亚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呵欠,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又瘫在床上,拿到补偿金就该谢主隆恩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亚峰把文件袋装进公文包,又开了点不痛不痒的玩笑,打个哈哈就匆匆告辞离开。做秘书的人眼力劲特好,看陈总那倦怠的样子,大概又要和胡玫干点能让他打起精神的事了吧。
……
又过了两天,齐然才非常突兀的知道了那天向张树森告辞后,这位校长所做的事情。
经历了两场送别,先是在火车站送寒假回家的王梦桢。美女老师像真正的姐姐那样挽着他的胳膊走进候车室,齐然感觉到了一大片灼热的目光,而当火车缓缓启动,她从车窗往外招手时,鲜活的笑容就被某种魔法深深印入了少年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紧接着的第二天,又送周笙和云沧沧去机场。
周笙亲自开车,齐然本来想坐副驾驶位,但被沧沧拖到了后排。一大一小两位美女,车内充斥着芬芳的气息,属于成年女姓的淡雅香水味道,和青春美少女的体香,让少年心醉。
只不过沧沧小嘴嘟得可以挂油瓶,不怎么和周笙说话。她本来还和母亲陈怡赌气,这趟是被周笙软硬兼施抓回去的。
“沧沧,你也别和你妈赌气啦,咱们高高兴兴回家不行吗?”周笙从后视镜里观察着沧沧的表情。
沧沧皱了皱小鼻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才不呢,就算回去我也不和她说话,我要斗争到底!”
难道这对母女天生是仇敌?周笙苦笑了一下,又说:“除了你妈,还有爷爷奶奶呢,他们都挺想你。”
“想我,就不会让我妈把我流放三千里!”沧沧气呼呼的吼着,眼睛也有点红了。从小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不管犯了多大的错,只要撒个娇就会护着她,可这次却听任陈怡“流放”她,在叛逆期少女心目中,这无异于一种“背叛”。
齐然摇摇头,他并不认同沧沧的说法,毫不客气的抓住她的小脑袋瓜,把她粉嘟嘟的脸蛋儿扭过来冲着自己:“笨蛋,两位老人家如果真的不疼你,又怎么会总打电话过来,一打就是小半天?还有你哥云强,他是特种兵军官,训练什么的有多忙,要不是长辈交代了,他会一有空就往东川跑,陪咱们小屁孩瞎胡闹?”
沧沧不说话了,低下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周笙就笑着点点头,齐然说到云强的时候,她又气苦的咬了咬嘴唇。那个呆子,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这次借送沧沧回京,请个假一起回去不行吗?偏偏主动申请了什么战备值班,身为云家长孙,春节还得留在部队不能回家。
“对了齐然,你们学校那校长,骨头还挺硬的嘛,江市长他都敢顶。借教职工大会给市政斧上眼药,嘻嘻,有意思,”周笙一边开车一边说。
齐然满头雾水,“张校长,他干嘛和江山顶牛?”
“你不知道?”周笙有些诧异,把事情说了一遍。
政斧方面以市长江山为主导,希望一中整体搬迁到双河新区,市中心原来的校址进行商业开发,实现资产置换。
这样做一举两得。
首先一中三千多学生、好几百教职工、部分陪读的家长,全部搬到双河新区,必然带动为他们服务的餐饮业、服装店、文印店、文具店等等,形成规模不小的消费市场,为前期肯定会比较冷清的双河新区带旺人气,带起购房需求。
然后一中在市区的原校址占地面积不小,又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进*房地产开房绝对能获取暴利。
“不用说了,这一定是陈维亚想出来的馊主意!”齐然一语道破天机,无论带旺双河新区,还是腾出市中心的地皮,能获利的只能是寰亚集团。
可惜江山、陈维亚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有考虑到一中的实际情况。且不说老校区有八十年了,承载了这座学校的历史,就是全校师生的搬迁,都会让学校大伤元气——教师要考虑在新区那边买房子安家,装修、买家具,学生搬到没人烟的新区,生活上也有种种不便,林林总总的纷乱不是一年半载能消停的,教学质量乃至学校的风气都会为之改变。
就像大树被人为拔起,根须脱离,再移栽之后总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一中离开了承载它的环境,脱离了历史的积淀,它还是原来的一中吗?
突然之间,齐然明白前天张树森和他谈话时,为什么会问那些问题,说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