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我的身子是不是干净的？”
王嫣点头，也不辩解。
“他们没动我，曾经有个匈奴兵要动我，被他们的头领抽了一顿鞭子，他说要将我送给什么王子，让谁也不许碰我，再有人冒犯我就杀了谁。”
“姐姐能告诉我你的出身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世，从我记事起就跟着我师父，她说我是她捡来的，捡来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儿。”
“姐姐真的喜欢我的扶苏哥哥么？”
李梦苒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她曾经无数次问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在大漠中和她骑着一匹马的男子，无数次她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从大漠到北仑，从北仑到扶施，她很确定她喜欢上一个人了。
此时她还清楚记得坐在马背上那个男子的温度，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如同飞蛾一般执着，要扑向那团火焰，即使知道前面凶险重重，甚至会粉身碎骨烈火燃身也毫无回头的意思。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王嫣忽然看着李梦苒，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看的李梦苒心中都有些发毛。她知道王嫣也喜欢公子，甚至知道王嫣已经将自己给了扶苏，给的那么理所应当，那么顺其自然。
“我不知道！”
李梦苒退了一步，险些在水里没有站稳。
“你不该退，你知道要跟在我扶苏哥哥身边要承受的东西么？你这样就退了，以后如何承担作为一个公子女人所该承受的一切，甚至当有一天他成为这个天下的皇，你又该如何承受后宫中的一切。”
李梦苒觉得那一刻的王嫣好陌生，似乎和之前的王嫣判若两人。之前的王嫣让人亲近，如邻家妹子一般。而此时此刻的王嫣更像是一个出身显贵，经受过太多权利斗争互相倾轧的女子。
“梦苒姐姐，你知道扶苏哥哥的母后怎么死的么？”
李梦苒摇头，此时的王嫣让她感觉既陌生又害怕。
“梦苒姐姐，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平日的王嫣！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出身在王家，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国家最尊贵的那个圈子里，里面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争权夺利。小时候我就和扶苏哥哥生活在皇宫里，你永远想不到宫里的内斗有多惨烈，你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扶苏哥哥的母后出身大族，最终也死在这种内斗之中。尽管皇上为此大怒，杀的后宫血流成河，几个妃子的外戚被杀的一个不剩，尸骨扔在荒野，任野兽啃食。可是这样皇后依然不会活过来。”
“梦苒姐姐，你知道那时候的扶苏哥哥有一个多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么？你知道我那时候我整天陪着扶苏哥哥的感受么？你知道他在皇后棺木前面站到昏倒的样子么？”
“王嫣不想这样，愿意一直做一个天真任性，甚至有些刁蛮的将军女儿，愿意做一个依偎在扶苏哥哥怀里的女子。可是当很多事情经历以后，你会发现你已经变了，变的你自己都觉得你陌生了。梦苒姐姐，你若真喜欢他，以后要承受的东西会很多，甚至很多你根本不曾想过的事情。”
王嫣的眼中几滴泪滚落在潭水之中，融进潭水，再分不清是水还是泪。那些年在皇宫之中，她看到的太多了，很多经历都在渐渐改变着她，就像一滴滴墨水掉落清水之中一般，改变着清水的色泽。别人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天真烂漫喜欢捣蛋的女孩，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