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p>
“cpho的报名，开始了。”</p>
温暖光影里，李老师双手交叉，探究地望向他面前一男一女两个学生，说道。</p>
陈啸之露出了然神情，沈昼叶却没明白：这个cpho是什么……是什么资格证考试吗？还是什么学术会议？</p>
李老师注意到沈昼叶，笑了笑，解释道：“cpho是chinese physics olympics的缩写，中国物理奥林匹克，我们通常的叫法是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p>
沈昼叶了然地点点头。</p>
“去年咱班儿班长——陈啸之，就想参加，但是我没有同意。”老师指尖碰着指尖，慢条斯理道：“参加的考生都是想参加985自招的，以高中生居多，是一群高二高三的学霸学神挤破了头要拿名次。他呢，毛都没长齐的个初二小毛孩，初二刚开物理课呢，去要跟人同台竞技，太狂。我就给拒绝了。”</p>
陈啸之纳闷地问：“初三就不狂？”</p>
李老师：“……”</p>
李正廷老师瞥了眼班长，不快地捧起泡着枸杞胖大海的保温杯：“本来是只打算让陈啸之去的，但是潘老师前几天找到我，坚持让沈昼叶你也试试。”</p>
十五岁沈昼叶立刻道：“谢谢老师！”</p>
她答应得特别干脆，干脆得能让人生出不信任来。</p>
“潘老师说你底子好。”物理老师狐疑地打量着沈昼叶道：“很坚持让你参加……我呢就打一问号。小沈，你对这竞赛感兴趣吗？”</p>
沈昼叶点头：“我感兴趣的！”</p>
——她自然感兴趣。</p>
沈昼叶从很小的时候就及其擅长动手、也极其热爱学这个，在国外时她就是班里最聪明、最得老师喜爱的学生，可回国之后没人找她，学霸的光环也变得暗淡。</p>
不仅如此，她甚至被放进了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老师们刻意保护她、将她安排在学霸堆里，不顾沈昼叶曾经的成绩。</p>
沈昼叶终于有了一丝，自己被认可的感觉。</p>
物理老师看看陈啸之，又充满不信任地望向沈昼叶，最终敷衍一挥手：</p>
“行，那我给你俩把预赛的名报上。”</p>
沈昼叶拎着老师打印的竞赛章程回到初三四班。</p>
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温暖金黄的阳光落在课桌上，夏日黄昏的风一吹，书页和卷子哗哗作响。</p>
陈啸之紧随其后，看了眼，有点赧然地对她搭话：“他们去上体育课了。”</p>
周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沈昼叶闻言朝窗外一看，一队穿红校服的少年人在体育老师哨声中，濒死地、在夺目夕阳下向前奔跑，青春如火焰燃烧。</p>
“……”</p>
谁会喜欢跑圈啊。</p>
沈昼叶打定主意不去体育课，同时装作自己是个高冷的、有气节的御姐，连看都没看他。</p>
陈啸之：“…………”</p>
陈啸之意识到沈昼叶真的完全不鸟他，又卑微道：“徐子豪给咱俩请假了，沈昼叶，别去上课了吧，来写作业？”</p>
他这次直接用了问句。</p>
沈昼叶一向是个礼貌的人，既然陈啸之都已经点到她的名字了，便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好呀。”</p>
下午四点半，温热的阳光洒满教室，又洇红天空。</p>
陈啸之在阳光里倚着窗台，脚踩在徐子豪的凳子上，不知在思考什么。沈昼叶揉了揉饥饿的肚子——她中午没吃饭，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放学回去的路上得去买点儿啥。</p>
还不等沈昼叶拉开凳子，一声清晰的肠鸣音，清清脆脆地滚过了教室。</p>
肚子咕噜叫的沈昼叶：“……”</p>
饿了一下午的沈昼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简直尴尬至极，它响的时候就不能分一下场合吗？如果被陈啸之听见岂不是尴尬到升天……</p>
陈啸之奇怪地皱着眉头道：“刚刚那声咕噜是你的肚子？”</p>
“……”</p>
沈昼叶内心只剩一句话不断回荡：撞死算了。</p>
这下沈昼叶装不了高冷了，甚至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她耻辱地用语文书包住自己的脑袋，红着脸支支吾吾：“我居然现在才觉得饿！放学去买点吃的就好了……”</p>
她还没说完，陈啸之突然道：“吃不吃？”</p>
沈昼叶红着脸，抬头朝他望去。</p>
陈啸之眉峰探究地挑起，审视地看着沈昼叶，片刻后从桌上捞了个东西，丢到了她桌上。</p>
那是他翘课回来时，气喘吁吁地提来的塑料袋。</p>
陈啸之别开脸，冷道：“这玩意本来是买了我自己吃的。”</p>
沈昼叶看了看袋子里的三明治，饿得眼睛一绿，差点儿抛弃原则，却又在最后关头找回了自己仅剩的人格，坚定道：“那我更不能吃了。”</p>
“现在我不想吃了。”这位班长毫无人情味地补充：“要不你扔了它，要不然你吃了它。”</p>
“……，”沈昼叶立刻道：“我吃，谢谢你。”</p>
塑料袋中有草莓奶油软糖，纸包着的三明治，还有个蓝油纸和皮筋封口的、圆滚滚小瓦罐。</p>
沈昼叶一怔。</p>
这个小瓦罐她见过——甚至非常熟悉。</p>
她五岁时，母亲忙于博士毕业的论文，父亲也忙的不行，夫妻二人只得将小昼叶送回国内。</p>
她脑海中记忆已经模糊了，却还记得小昼叶那时住在位于糯汉哪棠碳遥窍脸ず饩褪锹粽庵执晒匏崮痰幕趵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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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昼叶简直抗拒不了凝固型酸奶，又被圆圆可爱的瓦罐和油纸上的蜂蜜二字吸引，特别爱喝这个。</p>
——这是来自她遥远童年的，温柔记忆。</p>
沈昼叶温暖地笑起来，戳戳那个罐子，感慨道：“这个酸奶。”</p>
穿着校服的少年。</p>
沈昼叶扶正小瓦罐，对他温和笑道：“我以前在国内呆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喝过。”</p>
他顿了一下。</p>
陈啸之个高，靠在窗台上时影子长长地拖着，长腿散漫地支起，有种天资卓绝少年的洒脱与散漫。</p>
“你还在国内待过？”陈啸之别开脸，“几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