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沿着高大的明代城墙下的小路拔足飞奔。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生病了,他在烧,他病得都无法来上班了。
我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无法冷静地判断权衡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
我就像一条瀑布一定要从山顶冲下山涧那样,身不由己地朝着你所在的地方飞奔。
我必须见到你!我只知道我必须见到你。在知道你究竟怎样了之前,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站在你的房门前急促地喘气。
我一边喘气一边伸手轻轻地敲着房门。
我听到你在里面咳嗽。我听到家具轻微移动的声音。我听到脚步声。
我听到你嘶哑着声音在问:“谁啊。”
你一边咳嗽着,一边过来开门。
你打开门。你看到我。
你吃了一惊。你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你立刻把房门关上了。
我用手撑住房门,不让你关严实。
我说:“指导,让我进去。”
你在门后严肃地说:“心心,干嘛来这儿?你现在应该回家。”
我说:“让我进去。”
你说:“不行。回家。”
我说:“那我就一直站在这儿敲门,我才不在乎被谁看到。我也不在乎后果怎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看着我。你的眼里满是血丝。你声困难地说:“进来。”
(二)
不用体温计,我也能一眼看出你在高烧。
你鼻塞严重。你不断咳嗽。你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你的声音了。
你拉开抽屉里,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到一个口罩。你把它戴了起来。你把口鼻部全都挡了起来。
你说:“跑来做什么?”
我说:“看看你好不好。”
你说:“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吗?”
我朝你走了一步。
你说:“别过来。别靠近我。是流感,会传染的。”
我说:“我才不在乎呢。”
你朝后退了一步,你努力地和我保持着距离。你说:“我在乎。”
我看着你,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你说:“昨天半夜。我吃了药,本想着今天退烧了,就过去上班。不想一直没有见好,体温还越来越高了。我不想过去给老汪添麻烦,也不想传染给大家。”
我说:“今天一整天,指导,你有吃过东西吗?”
(三)
你端着一个小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面汤。
你喝得全身热,头上都开始见汗了。
你喝完之后,我把小碗接了过来。我又夹了一些面条放在小碗里,然后浇了些面汤。
我说:“多吃点吧。出一身透汗,就会退烧了。”
你说:“好。我吃完你就马上回家。”
你说:“今天怎么散得这么早?训练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