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合适的地方,所以无论生什么,虽有小小意外,我也都很平静。
因平静而温柔,就连呼吸也不会引起流动,我的轻抚没有一点重量。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类似某种越了常见语境的宗教的体验。
如果一定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我想就只能说是“有依有靠的”。
我一方面看到自己影子般的虚幻和灰尘般的渺小,一方面也感到自己的虚幻和渺小后面还藏有某种广阔无边的、持续不断的、永恒存在的东西。
你就像一条纽带一样把这表面的东西和背后的东西连接了起来。
你让我无论是在现实生活的世界里,还是在越现实生活的世界里,同时都感到自由而自在。
我往来于两个世界的时候,都没有进入陌生人家里的那种戒备感和害怕感。
我觉得宇宙在各个层面上都亲切熟悉得如同从小就生长其间的家庭一样。
(三)
有一次,你说:“心心,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看上去总是有点懒洋洋的?”
你说:“就好像天生柔软,没有骨骼。”
我说:“那是因为上帝还没有开始造我啊。”
我说:“因为我现在还是泥土。上帝还没有从你身上取下肋骨和我融合。”
你说:“在训练场,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说:“在训练场上,谁又能看到我呢。”
我说:“大家看到的,不过是我穿着的盔甲罢了。”
我说:“我是隐身的。只有你的目光,能够穿透结界,接触到我。”
(四)
我从未对你说过这些流经心里的念头。我知道这些细微的起伏,用语言无法精确表述。我无法用语言让你听懂。
相反,我迷离的眼神,和懒散的姿态,反而能轻轻地将你卷入这股念头的溪流。
每当这时,你总是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的心神恍惚。
有一次,你在被我这样带进这种看不见的溪流里面的时候,你轻声地对我说:“心心,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有些时候与别的时候都非常不同。”
你说:“有些时候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我们都在对方的意识里消溶。”
“这些时候,我感觉你既特别的熟悉,又特别的不可捉摸。”
你说:“你古老而神秘,就像从虚空中源的河流,经过我。”
你说:“我身不由己地要被你带着去到某个地方。心里激动,充满期盼。我想这样一直跟着你走。就好像被你卷走,就可以抵达我的源头。”
在你的话里,我们都陷入沉默。
彷佛临近某种终极的起始时刻。
有什么将火焰吹进平衡当中,从而诞生了一个可供描述的宇宙。
我们突然同时感觉到,那个起始,很可能并不是偶然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