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妹细腰忙赶来,方初已将林亦明扯开,令细腰送她出去。
林亦明拗不过细腰,被拖着往外走,强转头向方初哭道:“是母亲糊涂,可她到底是你亲姑妈呀!”
郭勤道:“姑妈怎么了?他姑妈就能害我姑妈!”
正闹着,老太太身边的蒋妈妈来了,请他们去春晖堂,说老太太病重,所有儿孙都去了,请他们也去,老太太有话嘱咐。
方初、清哑、林亦明齐齐怔住,均感觉不妙。
春晖院,老太太卧室外间,乌压压聚集了一群人。
几位老太爷、方瀚海兄弟们、严氏妯娌们都在,除了众位长辈,方则等兄弟,方纹等姊妹,还有高云溪等孙辈媳妇也都静候在一旁。
方初和清哑是最后赶来的。
那时,方瀚海兄弟正在里间,跪在床榻前。
老太太看着方瀚海,轻声道:“那日,你说有人指控咱家和玄武王府勾*结,你趁机退了也好。”
方瀚海低声道:“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道:“从此,他们兄弟在前,你们在后辅助。”
两兄弟齐声道:“是。”
老太太又对方瀚漫道:“大房几个孩子忠厚有余,才智不足,只有利儿还强些。你要好生教导妻儿,不可令他们生出不忿之心,致使家族内斗,同根相煎。你们兄弟若不和,族中人心必乱,方家就要败了。”
方瀚漫忙道:“请母亲放心。儿子虽无才干,却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道:“好。才能平庸不要紧,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只要他们兄弟同心,方家依然能兴盛不衰。”
方瀚漫道:“是。”
老太太又道:“等过了这阵,把利儿送去霞照,和严暮阳郭勤一起学习。也跟他两个堂兄好好学习历练。一初一定会尽心教导他的。”
方瀚漫含泪道:“谢母亲费心。”
……
待方瀚海兄弟两个出来,方初和清哑就被叫了进去。
方初看见祖母骤然枯槁的形容、不久于人世的情景,再大的怨气也化为乌有,扑跪在床前,握着老太太手泣道:“祖母!孙儿不孝!”
清哑也跪下,含泪道:“对不起,祖母。”
她这是第二次给老太太道歉。
上一次是在方则的婚宴上,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老太太目光扫过方初,很快落在清哑脸上。
“你受委屈了,丫头!”她吐字还算清晰。
“不,祖母。是我疏忽了。”清哑真的很后悔,不该瞒着娘家人,以至于郭勤在老太太寿宴上揭露此事。可若说了会不会更糟呢?她真不知道。
“不怪你,是天意。”老太太叹道。
她又转向方初,道:“一初,别怨你父亲,他没偏袒你姑妈……”
蒋妈妈见她说话费力,轻声代为解释道:“二老爷给姑太太用了药,最多只能活两年。原想悄悄的不惊动人,就当她久病不治走了,以免老太太伤心,也不影响方家和两位表姑娘的名声,谁知姑太太又弄出事来……老太太已经撤了二老爷的家主之位,让则少爷继任了。”
方初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呆住了。
仔细一想,闹得这样,父亲确实无法再继续做这个家主。
再细一想,父亲原本处置没错,却是自己莽撞了:自己只顾着身为清哑夫婿的责任,就忘了身为方家子孙的责任。
偏偏他连清哑也没护好,没有尽到夫婿的责任。
今日又当众威胁亲长,以至于祖母气倒,父亲引咎退位,同样没有尽到方家子孙的责任。
他羞愧悔恨,不禁泪如雨下。
清哑也惊住,忙道:“祖母,公公他……”
老太太道:“无需内疚。你没错。你娘家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