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有的是钱，最近几年虽然生丝等生意不太好，但军火贸易还是让万奴商行大发其财。作为万奴商行最大的股东和掌门人，罗杰可是富可敌国。在其他澳门葡人财产纷纷缩水的情况下，他是澳门首富，有资产百万两白银。</p>
不过罗杰作为纳达尔家族在澳门的第二代，生在澳门，长在澳门，只在十八岁的时候回欧洲军队锻炼了几年，他对中国可是十分的了解，自然深谙东方式的讨价还价。</p>
于是，两人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周康石答应今后三年每年最起码提供给罗杰五百斤麝香、五千斤冬虫夏草。而万奴商行预付五成的订金。当然，周康石也是需要不动产抵押的。</p>
生意谈好了，当然要大势庆祝一番了，毕竟这也是东方文化的一部分嘛。这个宴会人不多，除了自己两人外，另外谭玛尔也来了。菜式也是中西合璧，不过中餐和西餐的水平实在不咋的。中式菜明显是厨师水平不够，比自己在江南吃的差太远；至于西餐嘛，可能是十七世纪欧洲人食品太不丰富了，没什么爵头。倒是桌子上的两瓶法国产的葡萄酒就周康石消灭了一大半。法国货，确实不错。自己到明朝来快三年了，还没有喝过葡萄酒呢。这酒挺合自己口味的，周康石厚颜无耻的又找罗杰要了两瓶，回去再慢慢品尝。</p>
“对了，神甫，你以前在交趾传教。那边的教务发展的怎么样啊？”周康石向谭玛尔问道。因为谭玛尔不喜欢别人叫他院长，宁愿被称呼为神甫。</p>
“那边还是相当不错的。主要是南方阮主支持，所以没有太大的阻力。不象大明，从利马窦开了个口子后，朝廷到现在才慢慢放开咱们耶稣会在内地传教的限制。”谭玛尔似乎对大明有些不满，毕竟在大明传教要艰难得多，因为大明的文化比你欧洲人要发达，自然没有南洋猴子那么快接受别的宗教。</p>
“哦，那么阮主是否也皈依了我主啊？”周康石继续问道。</p>
“那倒没有，首先他不能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但是他却鼓励咱们传教，只要澳门多卖枪炮给他们。所以，咱们在军队和民间发展了很大一批教徒。其他南洋各国基本都是这样的。”谭玛尔道。</p>
看来耶稣会确实与澳门已经连为一体了，其实万奴商行也有耶稣会的股份，不然利类思也不会介绍周康石来找上门的。耶稣会的传教策略就是利用在东方人需要的火炮等高科技来传教的。不过南洋各国明显是文化低劣，只知道买，不知道自己学习自己造啊。还是咱们中国人有文化沉淀，虽然在十七世纪，中国大部分文化科技领先于西方，但对于某些落后于西方的，也愿意放下天朝上国的面子虚心学习，比如枪炮和历法。可惜，走了狗屎运的满清却没有这样的胸襟，被人揍成了猪头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落后，明明自己就是蛮夷鞑子还笑西洋人为夷。</p>
“现在南洋最强大的国家是哪家？”周康石对这个话题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罗杰和谭玛尔都是南洋通，索xìng一次xìng问个明白。</p>
“这个嘛，相比较大明，他们当然是蛮夷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些年来，南洋各国基本实力相当。按照武力来，本来安南应该最强，但是现在一分为二，而且相互敌对，国力削弱了不少。十六世纪的时候，应该是缅甸最强大，曾经几次入侵暹罗，不过在本世纪国力大衰，反被暹罗欺负。不过自从他隆国王在公元1629年即位后开始大改革，国力有了很大的恢复。而暹罗现在应该最强，西压缅甸，东侵真腊（柬埔寨），南并北大年。另外，南方的万丹实力也还不错。总之，没有一个国家有压倒xìng实力。”谭玛尔分析起南洋各国如数家珍。</p>
缅甸也曾经阔过，不过好象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黄茂才和徐霞客，缅甸从大明开国后可是几次打闹的入侵了云南边境的几个土司领地，还在万历年间大规模入侵，吞并了不少大明认为是边荒的土司土地。一边向大明称臣，一边偷偷从大明这里抢走土地，脸皮够厚的。不过主要还是朝廷的思维有问题，云南边境土司众多，全部是野人（时人对云南边境不通汉语的某些少数民族的蔑称），并不属于zhōng yāng直属，丢了就丢了，还能少cāo心。</p>
“不过在南洋，现在贵号的生意不太好做吧？除了能卖火炮给军队外，好象荷兰人现在很凶猛的，又占据了台湾，荷兰红毛鬼的炮舰也是很厉害的，听他们还成立了个什么东印度公司，专门做各种大生意。应该抢了你们不少生意了吧？”周康石一瓶多葡萄酒喝下去，由于几年没有喝过葡萄酒了，现在喝得又急，已经有些醉意了，话也不经过大脑。</p>
果然，听了周康石这近乎挑衅的话，罗杰脸sè相当的难看，嗡声道：“荷兰人就是强盗，无恶不作，专门在海面上抢劫来往的货船。那个什么东印度公司其实就是用来销赃的，正经的生意很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