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是一对令旗,左书回避,右写肃静。
令旗后则是一队刀盾兵,然后才是紫方伞,红方伞各两把……
越过这队人马往后看去,是八匹红辔青韁的诞马,拉着一乘象辂。
用象牙装饰得十分精致的象辂里,端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青色九蟒袍,面有调笑。
“是何人要与本王决一死战?”
朴三生站在钟楼上,喉结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几十年没洗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浇了个透。
在看清象辂后立着的那一面龙鲸大旗后,他立刻连滚带爬的从钟楼上翻了下来。
“怎会是燕王薨架!”
燕王赵白,即便是当今天子见了,也得规规矩矩的叫上一声五叔。
年轻时,他曾单枪匹马斩杀一条为祸沿海的龙鲸,从此便以龙鲸为旗。
不同于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室宗亲,这燕王乃是三次亲自率军北伐的狠人。
虽然最后一次全军覆没在山海关,可薨架前那些看似只是小卒的刀盾鬼兵,随便拧一个出来,也能把朴三生吊起来打。
朴三生没空想这么多了,一路小跑到象辂前,身子还没站稳,他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钟阁守钟人朴三生,叩见燕王。”
“起来吧。”
朴三生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不等燕王继续开口,他就已经一串马屁拍了出去。
“五爷,酆都那边儿的生活,可还习惯?”
朴三生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看一些花边野史,这位燕王身边亲近的人,都称他为五爷。
“行了,别旁敲侧击了,回去告诉曹南顾,本王入凡世,只不过是有一些私事,要找这位陈班主。”
安立在一旁的陈仁,本来还在思考着为什么人死了,还能大张旗鼓的来到人世间。
乍一听到陈班主三个字,他更是一脸的懵。
燕王这个名头,一听就不好惹啊,自己一个个区区唱戏的,怎么会让他记挂上了。
朴三生三跪九叩的走了,就连那些官府援兵,也离着燕王薨架老远,各自行了一礼,安静消失。
最想跑路的陈仁,却不得不留在原地,当他用眼神询问清泉接下来该怎么办时。
没想到上一刻还要同生共死的清泉,丢下四个字就跑得没影儿了。
“我又没疯。”
燕王起身下架,双手拢于那青色蟒袍中,缓步行来。
“你便是这紫云县灵台班子的陈班主?”
“是。”
“昨夜我帐下有一名老卒回营后,说这紫云县的灵台班子,唱了一出戏,名叫《帝女花》,唱得很是动人。”
燕王目光闪烁,说完后又看着陈仁问道:“可否再唱一遍给本王听听?”
“回禀王爷,三日一场鬼戏,这是朝廷的规矩。”
燕王点了点头,便回身往薨架走去。
“那本王便等着你的法螺告信,若是唱得真好,本王还有一事要拜托于你。”
目送着燕王薨架退入地面黑洞,平整的大街再次恢复如初,陈仁才松了一大口气。
燕王方才想听戏,他其实是想照办的,只不过哑巴尸骨未寒,就躺在自己身后的屋里。
此时起戏,与那坟头蹦迪,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