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此人要来抢《九阴真经》,不但拜不得师,这一架还非打不可。’明知不敌,也只好和他斗一斗了。我纵身出去,跟他在树顶上拆了三四十招,越打越是胆寒,敌人年纪比我小着好几岁,但出手狠辣之极,我硬接硬架,终于技逊一筹,肩头上被他打了一掌,跌下树来。”
周伯通问道你们猜:“是谁?”萧江装作沉吟良久,这时突然郭靖答道:“西毒欧阳锋!”周伯通奇道:“咦!小鬼这次你居然猜中了!”萧江在一旁笑着,郭靖解释道:“在下心想,并世武功能比你老顽童高的,也只华山论剑的五人。七公为人光明磊落。那段皇爷既是皇爷,总当顾到身分。黄岛主为人怎样,在下几人自是深知,必非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花树外突然有人喝道:“小子眼光不错!”黄蓉、郭靖二人跳起身来,抢到之人的所在,但那人身法好快,早已影踪全无,唯见几棵花树兀自晃动,花瓣纷纷跌落。萧江叫道:“蓉儿、郭兄弟,不用找了,黄岛主,早已去得远了。”黄蓉、郭靖二人见状又坐回萧江身边。听周伯通讲故事。
周伯通见黄蓉、郭靖二人坐定,接着道黄老邪精于奇门五行之术,他这些花树都是依着诸葛亮当年《八阵图》的遗法种植的。黄老邪聪明之极,琴棋书画、医卜星相,以及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一不晓,无一不精,只可惜定要跟老顽童过不去,我偏偏又打他不赢。
他在这些花树之中东窜西钻,别人再也找他不到。萧江见状忙转移话题道:“老顽童,你被西毒打下树来,后来怎样?”周伯通一拍大腿,说道:“对了,这次你没忘了提醒我说故事。我中了欧阳锋一掌,痛入心肺,半晌动弹不得,但见他奔入灵堂,也顾不得已经受伤,舍命追进,只见他抢到师哥灵前,伸手就去拿供在桌上的那部经书。我暗暗叫苦,既敌他不过,众师侄又都御敌未返,正在这紧急当口,突然间喀喇一声巨响,棺材盖上木屑纷飞,穿了一个大洞。”
黄蓉惊道:“欧阳锋用掌力震破了王真人的灵柩?”周伯通道:“不是,不是!是我师哥用掌力震破了灵柩。”黄蓉、郭靖二人听到这荒唐奇谈,只惊得眼睛挣得大大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周伯通道:“你们道是我师哥死后显灵?还是还魂复生?都不是,他是假死。”郭靖“啊”了一声,道假死?”周伯通道:“是啊。原来我师哥死前数日,已知西毒在旁躲着,只等他一死,便来抢夺经书,因此以上乘内功闭气装死,但若示知弟子,众人假装悲哀,总不大像,那西毒狡猾无比,必定会看出破绽,自将另生毒计,是以众人都不知情。
“那时我师哥身随掌起,飞出棺来,迎面一招‘一阳指’向那西毒点去。欧阳锋明明在窗外见我师哥逝世,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忽见他从棺中飞跃而出,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本就对我师哥十分忌惮,这时大惊之下不及运功抵御,我师哥一击而中,‘一阳指’正点中他的眉心,破了他多年苦练的‘蛤蟆功’。
欧阳锋逃赴西域,听说从此不履中土。我师哥一声长笑,盘膝坐在供桌之上。我使‘一阳指’极耗精神,师哥必是在运气养神,当下不去惊动,径行奔去接应众师侄,杀退来袭的敌人。众师侄听说师父未死,无不大喜,一齐回到道观,只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
黄蓉忙问:“怎样?”周伯通道:“只见我师哥身子歪在一边,神情大异。我抢上去一摸,师哥全身冰凉,这次是真的仙去了。师哥遗言,要将《九阴真经》的上卷与下卷分置两处,以免万一有甚么失,也不致同时落入奸人的手中。
“我将真经的上卷藏妥之后,身上带了下卷经文,要送到南方雁荡山去收藏,途中却撞上了黄老邪。”
黄蓉“啊”了一声。周伯通道黄老邪为人虽然古怪,但他十分骄傲自负,决不会如西毒那么不要脸,敢来强抢经书,可是那一次糟在他的新婚正好与他同在一起。”只听周伯通道我见他满面春风,说是新婚。
我想黄老邪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讨有甚么好,便取笑他几句。黄老邪倒不生气,反而请我喝酒。我说起师哥假死复活、击中欧阳锋的情由。黄老邪的妻子听了,求我借经书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