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在坝下汇集起来的水流跃过一道道沟坎,翻过一块块大石,不时卷起一个个漩涡,翻出一朵朵浪花,顺着汇聚成河流的信河远眺,远处便是瀑布城,原先是信河冲击出来的一小块平原,只能种点粮食,被夏国夺取后,夏国为了充分发挥此处地势作用,又多了旁边周国几座山头,不惜工本,在这小平原上筑起一座城。
远眺瀑布城,形如缺了一半的一口破碗,在平原上圈起一道半圆形的城墙,城墙近乎贴着平原外的山峦而建,仅与几个山口相连,外墙,瓮城,内墙,竟是三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如此大动干戈,自然是因为面向信河一侧,就是夏国信河水军的母港,虽然离大瀑布很远,以杨信阳目力,还是能看清河边港口,那是一个个船坞,夏国水军的造舰港所在。
越过瀑布城,更远处就是一道关隘,信河一路向东,此时两岸稍宽,遥望谷口,但见一座卡在两山之间的城堡巍然矗立,黑色的“夏”字战旗迎风猎猎,城楼兵士衣甲鲜明矛戈如林,呜呜的牛角号悠长的响彻河谷。
手臂粗细的牛皮绳咯吱作响,带着吊篮将一行人拉到瀑布顶部,此时正是斜阳倚山霞光漫天的傍晚时分。
瀑布关似一把黑色的枷锁,牢牢卡在信河的咽喉处,掩护着背后的瀑布城,俯视着下游,杨信阳极目四望,苍茫远山被残阳染得如血似火,东边的滔滔大河横亘在无际的原野,缕缕炊烟织成的村畴暮霭恍若漂浮不定的茫茫大海,天地间壮阔辽远,深邃无垠。
这瀑布关正处于冲积平原后的两山包夹之间,莽莽苍苍,峡谷两岸高峰绝谷,峻阪迂回,信河从中通过,正是夏国通往信河下游明国,魏国,楚国,乃至到大海的最便捷通道。
此处原本并无关隘,百年前高武大帝掀翻夷人的晋王朝,随后骤然崩逝,因为大帝的家庭问题,导致无人继承他开创的这份基业,一通乱战后这天下遂被随他打天下的几个重将瓜分。
天下六国初成时,以魏国为最强,从西起大瀑布到天藏城信河码头,均是魏国国土,自然毋须建造瀑布关和瀑布城,也能紧紧锁住夏国。
不想五十余年后,夏国开始崛起,接连两代明君,竟成天下第一强国,对外打得魏国节节败退,丢城丧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