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直白的挑衅。
乌云飘过,一缕阳光又照到山坡上,六当家撇撇嘴,就要下令出击,死再多人也要将这两人人头取下。
可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暴躁地嘶鸣起来,一个伏在地上的人窜到六当家身边低语,六当家脸色大变,呼喝一声,一拨马头,走了。
白银一愣,喃喃道,“这就走了?被虎子你吓走了?”
冉虎松了口气,身子一软,斜斜靠到白银身上,“别想太多,是援兵到了。”
曹格得到消息,带着援兵终于赶到,眼见粮草无恙,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战死了不少新兵,在他眼里却无足轻重,兵嘛,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要是把粮草丢了,自家叔父可不会给面子。
冉虎三人被抬到随军大夫那里治疗,半天后,一阵轰隆声,一队骁勇骑兵直冲到漏风的帐篷前面,“大将军问你,那个人,是你杀的?”
冉虎点点头。
跟我们走一趟。
大当家被枭首下来,半天后才被认出是那支兵匪的头目,全军上下顿时一片哗然,也让曹洪重又想起小友杨信阳介绍来的那几个小兵。
——
月朗星稀,空气干冷,一支小小的骑兵队伍在杳无人迹的山路上行进着,每个人脸上都遮着围巾,防止热量流失太多,手套、斗篷这些物件也很齐全,虽说眼下已经是仲春,然则秦岭山区,夜间很是很冷的,必须做好防寒保暖工作,不然非战斗减员几个就麻烦了。
向导走在走在最前面,然后是冉虎和其他人,白银在最后压阵,防止有人困极落马掉队,所幸众人都是兴奋过度,精神好得很,哪会打瞌睡。
老天爷很照顾,都说秦岭是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然则这次却没有刮风也没有大雾,没有太多妨碍急行军的障碍,为了防止马蹄打滑,二十匹马都披上了羊毛毡子,马蹄上也缠了布条,防寒防滑,做到万无一失。
虽然夜间行军非常辛苦,然则这支小小骑兵队伍的心却是火烫火烫的,因为他们要干一件大事。
虽说曹格大包大揽,好不要脸,大包大揽说是自己单挑干掉了兵匪的大当家月里刀,然则曹洪为将多年,也不是傻子,稍一甄别,便知道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杨信阳小友举荐的果然非同凡人,曹洪亲自把冉虎三人请进大帐,问清了缘由,不由得对冉虎刮目相看,原本想用这个功劳给冉虎升个百夫长,等再度立功就可以给个都尉了,却不料冉虎再次语出惊人。
“长途奔袭,端了兵匪老窝?小子,你好大的口气。”
冉虎却不顾曹洪的嘲讽,自顾自道,“大将军说过,这帮兵匪并无组织,就是一帮流兵和趁机作乱的流民集结而成,想必下面各有山头,能成气候,全凭月里刀个人威望捏合起来。
眼下月里刀死了,兵匪们群龙无首,肯定要先内讧一番,先争出个一二三再说,如此一来,必定防御空虚,长途奔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正是首选,若是待我大军进发,说不定压力之下,他们反而停了内讧,与我军死磕。”
曹洪满脸讶异,想不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竟有如此见识,暗道说得也有道理,他捋着胡子沉吟片刻,忽地死盯着冉虎,“既然是你提的,那我提你为先锋官,带一支骑兵插到兵匪的肚子里,你可敢接下来?”
“有何不敢!”
“好,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将喜欢。”
曹洪虽说欣赏冉虎的谋略,内心里并不觉得这种斩首突袭能成功,因此只派给了他十八个自己的心腹护卫,权当下一枚闲棋,成了,固然是意外之喜,败了,也无伤大雅。
于是冉虎和白银,就这样带着十八骑上路了,应星因为受伤过重,只能躺在大营里养伤,哀叹不已。
旅途枯燥,白银想扯点闲话,可是一张嘴就被其他老兵骂回去了,除了必要的交流以外,严禁说话!
每走一段距离,队伍里老兵都会让大伙下来跑上几步,活动一下血脉,毕竟大伙儿不是马上生活的游牧民族,能节约体力,自然要节约。
冉虎虚心请教,向老兵们学习骑兵之术,被曹洪分派过来的十八骑,领头的叫慕容重,也是自年少便追随曹洪征伐多年的老兵,年已近三十,对曹洪忠心耿耿,虽说年纪比冉虎大上一轮,却对冉虎或者说曹洪之令忠心执行,对冉虎所问,有问必答。
另一个副手叫尔朱雷,生得人高马大,和白银一样同是夷人出身,一开始对于划归冉虎所辖,是心有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