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到仲春时节,正当姹紫嫣红、百花竞艳,见着上虞部族四方皆富庶、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妫重华几人心中都颇为欣慰,站在妫水之滨,感受和风的吹拂,却见得各处都有熙攘的青年男女和少量伴行的老人小孩,一起奔着西岸的凉台方向去,方圆几百里的人皆是如此,各个身着盛装,神情欢跃。
“又到一年一度的春季凉台花会了,秋季还有一次。平日里十天一墟是定例,仲春、仲秋各一次的凉台盛会是部族各墟落人们最重视、规模最大也最热闹的节日了,与龙台、西台、琅邪台同为东夷四台。凡年满十八的青年男女,都翘首盼望这个节日,渴求在花会中寻得理想的意中人。”妫重华望着人群,对莫暄翮、赵楠烛、扶仑、董嗣钦、敤手说道。
这时,姚棹在原处向几人挥手,双手放在嘴边外扩作喇叭状大声喊道:“都君,走,去凉台赶大墟去!”
妫重华爽朗一笑,答道:“你先去着!”姚棹便就高高兴兴地先掉头走了。
敤手去撅起嘴来:“这姚大叔早就有家室了,还去凑什么热闹……”
“人家当然是想看漂亮姑娘去,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呢”,莫暄翮故意以手当扇子给自己扇起风来,“不过呢,我倒有个想法,这凉台花会一年也就两次,以前忙着各种活计,今儿个时日正好,本公子也想去瞅瞅!”
“莫女侠,不是吧,你去想怎样?”董嗣钦张大了嘴巴。
莫暄翮白他一眼,道:“当然是相个漂亮姑娘带回家,这还用问!”
董嗣钦嘴巴张开都快合不拢了,赵楠烛笑着拍了拍他:“莫公子向来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你这贼心不死的是不是吃醋了!”
董嗣钦摇摇头,把嘴合上:“关键我都还不知道这能吃哪门子的飞醋!”扶仑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莫暄翮,没有说话。
“暄翮说得对,趁得闲,我也想去看看这凉台花会,青年人能觅得佳偶,本是人生美事乐事”,妫重华看着几人说道。
莫暄翮、扶仑自表示愿相随,赵楠烛对着董嗣钦笑道:“大虾,要不你就陪敤手妹妹呆在家!”
“凭什么你们去把我甩在家,休想!”董嗣钦仰起脖子表示不满。
敤手也站出来,气鼓鼓的,“就是,南烛哥哥要去,那我也要去!”
“啊……”这下轮到妫重华、莫暄翮、扶仑惊愕了,没想情窦初开的敤手竟这么直白地表达出了赵楠烛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赵楠烛更是眼神流转,有些神色不自然。
董嗣钦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故意嘿嘿笑起来,凑到敤手耳边探问:“我说敤手,你是喜欢南烛吧?”他的大嗓门一出,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弄得敤手面红耳刺,气愤道:“大虾,你好坏!”便往家跑,赵楠烛见状也追着敤手去了。
“你这冒失鬼,去凉台去吧,早点被哪个姑娘看上弄回家管管,没轻没重的,你让人家小姑娘家颜面上怎么是好!”莫暄翮有点想暴打董嗣钦一番。董嗣钦自也知自己说话冒失了些,便讪讪的默然不语。大家也都赶过去看看动静,但见赵楠烛和敤手双双在屋外半里地远的水畔青石边说话,见此都只站在一边。
“我们还是回房等吧,让他俩自己解决”,妫重华示意大家别走近。
莫暄翮叹口气,“敤手喜欢南烛,这大家早就知道,可也不知道他俩能成不能成”。
“南烛清逸朗俊,知书识礼,有谋略又达观,是个容易让女孩子倾心的男子,年纪也不小了,我倒想有这么个妹夫,可不知南烛如何作想”,妫重华道。他是不知,扶仑心却在想妫重华和敤手都是莫暄翮的曾祖辈,跨越两千年时空的赵楠烛,怕是于情于理难接受的,况他们本非为谈情说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