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你我兄弟,无须那般客套话!”妫重华目光扫了扫众人,期待着能为他们解惑。
赵楠烛回道:“是这样的,都君,其实这次能不能寻到暄翮的母亲,我们也没什么把握。唯一有的模糊线索就是一个叫鬼攀岩的地方和云雾深涧一般的地方,目前也就只能如此形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了。不知都君可有听过?”
“鬼攀岩?”“云雾深涧?”只见妫重华微微皱起了眉头,脑海中极力地搜索相关的信息,却倒当真有些被难住了,终是说道:“华夏大地,素有九夷、八狄、七戎、六蛮之说,而咱东夷之地界域广阔,大小部落方国上百个,但以玄菟、乐浪、高骊、满饰、凫更、索家、东屠、倭人、天鄙这九夷为主,各部落的地盘外人不得轻易进入,神怪妖魔领属更是不得随意踏进,各界之间互有法则,逆天而行者必会遭遣。这几十年来尧帝统领九州,除东夷联盟首领羲仲大人与各部落较为交好以外,一般是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上听尧帝和羲仲大人之命而已。
愚兄空长这三十年来,虽也到过不少地方,但就有虞境内来说,还真未听过叫鬼攀岩的地方,但云雾深涧,或许你们可以去藏龙涧看看,它和雷泽各在雷首山的东西两端,不过究竟何如可能不得知。其实这藏龙涧我也未曾去过,也似乎从未听说有人去过那地方,所以,对它,一直都只是存在于古老的口口相传中而已。据说,那是一个分不清是在天上还是地下的地方,几乎没有凡人能到得了,就算能睹得其真容也可能再也回不来。
不过,话是如此说,我相信事在人为,凡事不去尝试一番怎么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自打我认识你们,便觉四位皆是不寻常之人,不寻常之人当做得不寻常之事。你们去试试吧,希望能有好消息。我们五人各持一个注入了大家灵力的伏象圣杯,如若遇险,定要及时告知。记得,汝安为上!”
莫暄翮四人点点头,对妫重华充满了感激,“哪怕踏遍东夷大地,历经艰难险阻,我们也绝不退缩!”
待妫重华回去安歇之后,四人也各带着满身的疲惫就寝。这晚的莫暄翮心事重重,翻来覆去很久都难以入睡。她在祈祷着母亲能再次出现在她梦里,多给她一些明确的指引。可是,在思想得精疲力竭终于好不容易入睡之后,却丝毫没有再梦到母亲,甚至连醒来时回忆晚上做的什么梦,都是一片空白。
在烦乱与揪心中,她终于起了床,收拾好行囊与早已等待着他的赵楠烛、扶仑、董嗣钦一起悄悄地离开了妫城,妫重华对外则说派四人去负夏办事,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因此,平日里有空便与莫暄翮他们打打闹闹的敤手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他们回来。尧帝九子自来妫城之后,协助妫重华办事妥帖之余,也喜好与清纯秀真的敤手一起逗乐玩耍,尤其源升与敤手年岁相仿,你来我往间不知觉情愫暗生。源升虽看起来瘦削单薄,但眉目流朗,温和知礼,且才能尚可,比起八位哥哥来风采不输,堪为一可造之材。
一听得莫暄翮、赵楠烛、扶仑、董嗣钦外出,瞽叟、壬女和妫象禁不住暗自窃喜,这段时间不敢打草惊蛇,三人也遵照驩兜指示收敛往日做派,如今莫暄翮几人一走,立马如去大患,想要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谋害妫重华性命,不可谓兄弟阋墙父子离心,心寒莫过于此。
依妫重华如今之声望、地位、势力,又牛羊成群、粮食陶器数不胜数,要杀了妫重华,这一切好处自然就落到他们手里了,驩兜那边还有重赏。不仅如此,美若天仙的娥皇、女英也可以被妫象据为己有,至于那尧帝九子,都是御下不得宠的主,成不了什么气候,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三人思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计谋。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每天悉心侍奉瞽叟、壬女的娥皇和女英与妫重华夫妻之情日深,对自己丈夫愈发敬重,敤手也在他们的影响下更端丽可人。因不敢唐突两位高贵的夫人,莫暄翮在临走前特意私下向敤手交待留心家中几人行动以防万一,内心已经完全偏向他们一方的敤手自然点头应允。
敤手的房间与瞽叟、壬女、妫象在一个院落里,要注意三人举动自然要方便些。也是刚巧不巧,莫暄翮等人走后几天的一个深夜,弯弯月牙在晦暗的云层中飘飘忽忽,敤手因日间吃东西不注意受了凉,晚上都已经睡下了肚子却唧唧咕咕起来,实在难忍只好披上外衣去茅房,瞅着微微的月光蹑手蹑脚地酣畅淋漓一阵,经过瞽叟和壬女房间外的时候,竟发现屋子里有亮光,且听到窸窸窣窣的低语声。“爹娘这么晚不睡,看来有问题,还好暄翮姐临走前让我留个心眼”,心里这么想着的敤手一惊之下,遂轻轻地靠近门边,不听则已,一听简直要把她的魂都吓到,她极力不骇出声,为怕他们发觉赶紧回到自己房间捂上被子,仍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要加害大哥,不行,我一定要阻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敤手的脑子里又是惊惧,又是害怕,但更多的是想要挽救哥哥性命的念头,为此,她整夜都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第二天清晨妫象来敲她门她也假装还在睡梦中,过了一阵子才慢慢悠悠爬起来,给父母、二哥行问候礼之后,再假装请教针线活,例行到嫂嫂家去坐坐。
她带着绣品踏进客堂,两位嫂嫂一人在捻针线,一人正在绣两只青鸾在林中展翅对飞的样头。敤手把门带上,轻声唤了唤娥皇、女英“二位嫂嫂,可否方便进内堂说话?”
见敤手脸色苍白,似有病容,又似惊恐模样,娥皇、女英俱是诧异万分,连连一人拉住敤手的一只手,将她请进女英的卧房,再四周看了看,确定无异常情状便立马关门闭窗,把敤手让到床上中间。
“敤手,有什么难处你尽管说,看你这模样,真真让人心疼,嫂嫂们一定帮你!”女英先开口说道,娥皇在抚着敤手的肩,让她安神定心。
却见敤手摇摇头,“不是帮我,是我爹我娘和二哥他们……他们要害大哥的性命!”说着,她竟再也支撑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啊!”娥皇和女英同时被敤手的话震惊了,但见惯场面的二人立马尽量保持镇定,一边宽慰敤手,一边让她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