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暄翮是骑着青骥入宫的,不过,平常这个时间舜帝应该都是在天元殿批阅奏折,而今天却是召他们去后宫,显然喜讯已经很明确了。
到得女英所居的妙璎宫中,舜帝、娥皇、赵楠烛、扶仑、嬴夔均在前厅,按次而坐,一派欢喜之色。见莫暄翮和董肆钦到来,舜帝命人安置了座位,便道:“暄翮你果然早有神机,预见到今日之喜,如今女英也被太医诊出怀有身孕,双喜盈门,看来是天兴我有虞!”
“恭喜帝君!贺喜帝君!”莫暄翮五人均起身下拜,再落座,可谓满堂欢喜。短短五天时间内,娥皇与女英二位先后确认怀有龙种,也是喜不自禁。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也并非天大之喜,要么母子无缘出生即别离,要么资质平庸无龙运帝气,最终这天下也将传与他人。
且不去想那些,这国运命数,乃是天定,非人力可扭转之。莫暄翮四人均明白此理,此刻看到舜帝与娥皇、女英的喜悦,倒也能够感同身受,也料到了舜帝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诸位,今天乃孤的天禧之日,夜里就携二位夫人设宴宫中,与众爱卿同庆!”
宴请的谏贴已经一一发了出去,舜帝在妙璎宫内陪伴后妃,莫暄翮五人便退了出去,在这宫中四处转悠。因酉中才开宴,现在还有个把时辰,嬴夔说要去乐府取琴,以宴上助兴,便独自离开。留下莫暄翮四人,想这宫中处处是人,觉不方便,索性全都飞到了一处僻静房屋的顶上,聊了起来。
“暄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楠烛紧挨着莫暄翮坐下来,左手五指在她肩上轻叩了几下,再仔仔细细打量着莫暄翮抱膝而坐似在深思的模样,直盯得莫暄翮侧头狠狠瞪他一眼:“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哪知赵楠烛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看看扶仑,再看看董肆钦,俊美的脸上浮起狡黠的笑容,“扶仑,你说暄翮在想什么?”“肆钦,你说暄翮在想什么?”
这下搞得莫暄翮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不过,左右三人却无动静,只看着她笑。她一个人笑着觉得没意思了,停下来,拂了拂鬓边的发,“我在想啊,该给南烛哥哥娶个媳妇了,有人管管也好。”
“以南烛的眼光,怕是普天之下也挑不出几个能合他意的女子。”董肆钦顺道接了个口,虽然明知莫暄翮不是想说这些,转瞬就宽慰她,“在想娥后、英妃先后怀孕的事吧,这反倒是好事,两个差不多的时间,到时商均的出生可以消弭一部分你外祖临世即别的伤楚。”
莫暄翮眼神里空空的,喃喃道:“是啊,现在这样看起来是最好不过的情况了。之前总是千算万算,想着外祖该在什么时候出世,为防范于未然,以至于早早就请见九天玄女上神,让她帮忙在我们去除四凶兽的时候照应。她答应了此事,但未多言,想必是知道一切因果的发生节点,到如今,真正知晓,心竟是宽了许多。只是娥后与外祖并无实际的母子缘分,十月临盆,终究是免不了一场伤心的。”
“到你外祖与商均出生的时候,我看多半咱们也不会在平阳,虹龙一事,由九天玄女上神现身了结因缘,其实是最好的法子。妫象和瞽叟、壬女已被帝君分封至有庳,过一方富足日子,但他们的心性未改,虽然前几年在妫城被严加看管貌似老实了许多,还是不得不防,万一他们使些人到平阳加害于娥后与英妃也不无可能。”扶仑的看法,其他三人都是想到一处的。
不过对此,莫暄翮倒也没有多大忧虑,“帝君已是天下共主,妫象三人,本也没什么能耐,以前是因为帝君的宽怀忍让,现在若是再因妒忌生事,加害妃后,帝君想必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刚才想起我们四人曾经在漓山上的酒窖内见到外祖的时候,他对我们说的话与如今比起来,并不完全相合,毕竟我们参与到了这尧舜时代,势必要对历史的轨迹产生一些影响的。此事不能事先告诉给娥后,不过到时九天玄女上神势必会插手此事的。”
说了开来,反而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接下来的日子,最需他们参与的事,是平四罪,“我们受命于华胥母神,以四灵之身,九天玄女上神亲授法术韬略,下界扶助舜帝,但与下一位天子大禹,之前接触得并不多,接下来的重任,咱们得好好思量一下了。”
“驩兜,还是交给我好了,上次丹水一战饶了他的性命,接下来,可不会让他好过了。”董肆钦双拳紧握,双目铮铮,往事历历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