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青是个奇葩,多年来脾气不改,反而有越挫越勇之势,眼下更直接站出来,要抢弓冒州的差事。
弓冒州不以为然,道,“徒大人,林青平日不过做些文简闲差,这采办之事他并不了解。”
徒湖笑道,“哦?!那就请弓执使再推荐一人替你去办如何?”
弓冒州看向身后,其他人却纷纷低头。
他也是无奈,想了想又道,“既然林青有意为徒大人分忧,那就让他去吧。只是,这采办之期还是要定一定,以免误了事。若是林青完不成”
“那以弓执使的经验,这剩余的三分之二需要多久备齐?”
未等弓冒州说话,林青便抢道,“徒大人,我只要三天。”
堂内众人哄然大笑。
弓冒州说,“林青,我这三分之一,因大部分都被艺石城预定,备了近十天,你说这话,可想清楚了?”
“回徒大人,林青只要三天。”
弓冒州再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说道,“好!徒大人,既然林青如此痛快,就交给他吧。若是三日之内他办不完剩余之物,还忘徒长官”
“敢问弓执使,若是他办不完,依照官贸属之例,应当如何?”
“误了两国官贸,自当革职问罪!”
“林青你可听到了?”徒湖面带微笑,问道。
“下官听到了,如果下官办事不利,愿听徒大人处置。”
“好!”
三日后,一件小有震动的事件传至国殿。徒湖以办事不利为由撤了弓冒州的执使之职,任命林青接任。
弓冒州不服,但那日许多人听他亲口说出‘误了两国官贸,自当革职问罪’。林青按约三日备齐物资,弓冒州又曾亲口承认他用了十日才凑齐三分之一。就算有人想替他说话,也无可辩驳。
庞大物资已在集结,浩浩荡荡的官贸队伍整装待发。徒湖命林青亲自负责此次行动,随行武将是‘奂文莱’,‘殿卫厅’校尉,也是‘兵户属’长官奂谷的侄子。
这是新贸的第一次交易,为表诚意,也为保险起见,徒湖命他们护送物资过去后,也随同将羽物亲自运回。两人重任可见一斑,此次出行的护队规模也是石国贸易史上绝无仅有的。
林青风风火火地准备着出行事宜,弓冒州则赋闲在家,寝食难安。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那个毛头小子是如何仅用了三天,便备齐所有物资。
国殿‘泰圣凝居’,是国主坤达明贵的起居之所。此刻他一身蝉薄睡服,赤着脚站在一尊三足两耳一米见方的金鼎前。
鼎中,立着一尊七彩琉璃般的晶石小塔,塔尖处则架着一只半掌大小的金碗。而碗中盛着的,便是那颗传说中的琅石。
尚泉法师依旧带着面具,递给国主一根如发丝纤细的金针。国主接过,在食指间轻刺一下,微小血珠开始渗出。
尚泉抬袖轻缓一挥,血珠如一根红色丝线,连绵不断注入金碗。
稍许,碗中微浊的血水重新鲜亮起来,沁在其中的琅石仿佛也重新变得红亮透莹。
国主服下尚泉递上的药丸,深吸口气,面色神情焕然一新,指尖微末针孔也瞬间愈合。
尚泉从旁拿起锦袍为国主更衣,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禀国主,已查明了。”
“说。”坤达明贵语气缓长而浓重。
“林青入殿前,母家曾是经营赌馆的。但他母亲去世的早,他父亲和继母夺了赌馆经营,还对他冷落。他父亲经营赌馆的手段不太干净,城中商贾偶有去消遣的,他便劝说那些人不要再去,有时还会偷出押条还回去。后被他家继母知道,毒打后赶出家门。那些商贾感念,都说有朝一日,若林青需要帮助,定然鼎力助之。所以,他才能在如此短的时日,将物资凑齐。”
坤达明贵此刻已穿戴整齐,回过身,正气中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去吧。”
“属下告退。”黑影闪身离去,瞬间不见。
尚泉法师说道,“国主,徒湖还真是幸运。”
“年轻人嘛,就让他折腾吧。”
“但是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国主的手掌。徒兆给他几个儿子起的名字好呀,到时候看他们自己去掀风起浪吧!”
“哼,那不过是小风小浪。”
“是,国主,要的是大风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