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姜知鸢早早起床,宫女打来清水帮她洗漱一番,又端来了一碗小米粥。用完了早膳,姜知鸢洗了把脸,打开镜匣,对着铜镜开始打扮起来。
两个宫女在屋外窃窃私语着,不时瞥两眼正仔细画着眉的姜知鸢。
“公主今日怎起的这么早?”
“不知道啊,今日也是头一回见公主自个儿打扮呢!”
“莫不是要去与哪家公子哥出去游玩?”
画完眉,姜知鸢起身对着屋内的大铜镜照了起来,今天她特意换上母妃在她上个月生辰的时候送她的那套月华裙。姜知鸢拈起两边的裙角,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华美的裙子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明晃晃的镜子照出少女脸上的红晕。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准备出门时,她又急忙掉头。“差点忘了,还没涂口脂。”
逍遥王府,周若逍门口的街道上闲逛,不时打量着已经开始摆摊的小贩们。不远处,王道凡正坐着轿子慢慢向他的王府过来。太阳刚刚从云后露出半边,却也是个春光明媚。
“周王爷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啊。”王道凡让下人停下了轿子向周若逍打着招呼。
“是啊,在床上躺着也是睡不着。”周若逍笑道,“丞相这么早就要去宫里忙活了啊,真是日理万机。可得注意身体啊。”
“劳您费心,不过这长安城这么大,大大小小的事我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啊。”王道凡抱怨道,“听说昨晚,那凤来楼又进了贼,把那老鸨吓得是不轻,还好没伤着。”
“哦,还有这事?”周若逍惊讶道,“不过这凤来楼也是个是非之地,才刚出了大皇子这么个事,如今又进了贼。唉,多事之秋啊。”
王道凡看着周若逍一副感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周大哥,丞相伯伯!”姜知鸢从对面街道走了过来。
“公主殿下。”王道凡饶有兴味地看着姜知鸢,“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周王爷府上了?”周若逍也是眼神柔和地打量着精心打扮过一番的姜知鸢。
“我把上回外公送我的马放在他府上,让他帮我驯养,然后教我骑。”姜知鸢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啊。丞相伯伯你不要乱想。”
“好好好,我不乱想。”王道凡哈哈大笑道,“行了,我也不打搅你们了,我先走了。”
王道凡坐着轿子向着皇宫走去,姜知鸢来到周若逍跟前说道,“让周大哥久等了吧。”
“我也才刚吃完饭。”周若逍笑道,“不如我们先去散个步,回来再教你骑马吧。”
“好呀。”姜知鸢笑着点头道。
西市街头。阳光终于爬满了街道,三三两两的行人开始在长安城的开始新的一天。
“卖糖葫芦咯!好吃又便宜的糖葫芦,快来看,快来买啊!”卖糖葫芦的老伯卖力的喊着,“公子,要给你旁边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姐买一串尝尝不?”
周若逍侧头看了眼身旁正打量着糖葫芦的姜知鸢,“你倒是会说话,行,来两串吧。”
“公子果然大气,来,小姐拿好咯!”老伯满脸堆着笑,从草棍上取下两串递给了姜知鸢。又接过周若逍递来的铜板,“两位慢走啊。”
姜知鸢分过一串糖葫芦给周若逍,“喏,这个小的给周大哥。”
周若逍苦笑着接过道,“这可是我给你买的。”
“周大哥可是男的诶,难道还要和我这个弱女子争吗?”姜知鸢没好气道。
“行行行,我不和你这个弱女子争。”周若逍无奈道。
短短一个上午,几乎整个长安的将逍遥王视为梦中的如意郎君的大家闺秀们都收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逍遥王和一个女子在街头散步。
而她们急忙去打听是和哪个女子散步时,皆是叹惋。
“终究是慢了一步啊,没想到让三公主先动手了。”
“能看到逍遥王,我也就心安了。”
这一日,无数女子在闺房里哭成了泪人。
正午,阳光穿过长安街道上已经结出嫩芽的槐树,撒下一地的细碎。
“经三司会审,现做出如下判决:大皇子姜凤青失德犯法,辱没礼教,今剥夺其皇子之位。念皇上大葬在即,责令其禁足府中,明年开春发配玉门关。”
王道凡淡淡地在堂上宣读着,一旁的何圣白静静地喝着茶,脸上无喜无悲。陈东则是一脸同情地看着跪伏在堂下的姜凤青。
“姜凤青,你可有异议?”王道凡缓缓问道。
“没有异议。”姜凤青慢慢直起上半身,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盯着王道凡。
王道凡与他对视片刻,眼神毫无波澜,说道,“那便走吧。”
姜凤青起身在一队士兵的押送下离开,直到皇上大葬前,他都只能待在自己的府中了,而失去了大皇子的身份,他也再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灵堂内,姜若霆披麻戴孝地跪在冰棺前。
沁心宫的宫女在门口轻声说道,“二皇子,皇后娘娘想请您到沁心宫去一趟。”
“回去告诉母后,儿臣这几日不得空,不能去见母后,儿臣十分愧疚,还请母后原谅。”
宫女应声离去。姜若霆看着冰棺上的龙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喃喃道,“快了,快了…”
沁心宫。
李沁溪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张温龄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娘娘,都晌午了,起来喝口汤吧。”张温龄轻声说道。
“你又弄了些什么?”
李沁溪慢慢起身,张温龄连忙放下汤,一手扶着她,一手拿枕头给她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