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阵高呵从军队中传来:
“镇边村民,冥顽不灵,抗旨不尊,按律当斩!”
于是军队即杀声震天,烟尘滚滚,从远方袭来。
村民们也不甘示弱,众人齐声怒吼:
“保卫家园,随我杀敌!”
只有真正当双方对峙的时候,才能明白其中的差距有多大。才能明白众人想要阻挡军队的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
军方的士兵,哪怕是普通的卒子,也是玄者一段,村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好手是这个程度,面对成百上千的敌人,平常人都生不起抵抗的心思来。
但是大难当前,妇孺老人们都需要守护,村民们胸中的那股热血再也无法压抑,哪怕知道是螳臂挡车,也要拼死一搏。
“杀啊!随我一起消灭敌人!”
“杀一个保本,杀两个就赚,兄弟们,上啊”
轰隆!天空一声惊雷,被乌云笼罩的黑色村庄,划过了一丝光亮,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雨水冲刷而下,众人的血迹,随着雨水被冲入河流,缓缓消散。
土壤也被沁染了一层血色,安静,村庄此时无比的安静,没有声息。
此时,村庄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躺着两个人,似是昏厥了过去。
突然,其中人的手轻微的抽动了一下,慢慢的缓过神来。
抬头看了看四周,远处血腥的一幕刺痛了这人的眼睛。
满目的血色,空气中漂浮的淡淡的血气,触动了这人的心底深处的记忆。
这人伸手摸摸脸,仿佛体会到脸上浓腻的鲜血。
他自问道:
“我是谁。”
突然天空又是一道惊雷,这人仿佛受到了惊吓。但眼中却突然清亮无比。
“我是任荒寒,这是哪?”
突然任荒寒大脑一阵刺痛,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汇入脑海,老村长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心如死灰的眼神,村民们友善热情的微笑,同龄伙伴的嬉笑怒骂,一股脑的涌入任荒寒的记忆。
任荒寒看着旁边还有一人,正是王天泽,连忙伸手摇摇他,喊道:
“天泽哥,醒醒天泽哥。”
可惜王天泽毫无动静,任荒寒摸摸身上的麻布衣服,发现里面被塞了一封信。
信是王叔写的,原来王叔早就明白凭借村庄的微薄力量不可能阻挡大军的侵略,于是将他和王天泽二人打晕,置于不远的山上,希望能够逃出生天。
为了村子保留一些火种。村里还有些其他的小孩,也被送往这山脉的各个角落,生死由天。
任荒寒看完信,眼中噙满了泪水。
上辈子任荒寒便是一个孤儿。小时候被一个老道士收养,学习认真刻苦,朋友也不多,这一世虽然浑浑噩噩,但是村民们对他真挚的情感还是能感受到的。此时却家破人亡,一股复仇的种子在心底埋下。
但是任荒寒并没有失去理智,此时且不说报仇,连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于是任荒寒决定去山中拾一些干柴,先躲在一个山坳里,再做打算。
没一会,任荒寒抱着柴火从山中出来,却发现之前躺在那的王天泽已不见了踪影。却又不敢大声喊叫,怕引来附近士兵的注意。
任荒寒心想
“此地不宜久留,还不知有多少士兵在附近巡逻,往日听大人们说往东走三百里有一城镇,先去此地避难。”
于是任荒寒稍稍辨别方位,往东而去。
虽然前十年并未锻炼自身体魄,但奇怪的是,任荒寒发现自己的体质好的出奇,与上一世,从小就跟老道士学习吐纳和锻体之术的那个身体相比,也并不逊色太多。
往东走了也不知多久,此时的任荒寒已经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但是还是一步一步的往东前进。
可是走了这么久,依旧也不见城镇的影子。
已经三天过去了,纵使任荒寒毅力再顽强,毕竟是小孩的身体,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几辆马车从这路上驶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躺在路边呼吸微弱的任荒寒。
马车才离开没多久,从马车上飞跃下来一个壮汉,铁塔般的身形,身上肌肉充满了爆炸的力量感,他走到任荒寒旁边,像拎小鸡一样把任荒寒拎起。
转身轻踏几下地面,速度与身形完全不相匹配,纵身一跃,便又回到了疾驰的马车旁边,竟与马车的速度不相上下,将任荒寒放在其中一辆马车上后,面带恭敬的退下,跳到另一辆马车上去休息。
如果任荒寒还是清醒的,便能发现这马车竟像是个女子的闺房,粉红的帷幔。车内铺着华贵的毯子,一看便知。
果不其然,一个温柔的女声道:
“小曼,给他服下一粒回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