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里竟然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如果放到前世,简直是令人震惊的事情。
任荒寒个头比这小厮高一个头,虽然因神智未开没有像前世那样从小学习吐纳之法,但村长一直以自己的玄力帮其梳理筋骨,又用深山中的珍贵药材帮其淬体,因此虽比不上豪门子弟的根基,但是其实也并不算差。
那么与这小厮差距如此之大,只能归因于小厮刚刚诡异的举动和他眉心那妖异的红莲了。
虽然心头思绪繁杂,但任荒寒仍旧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拉开与小厮的距离,同时开始下意识的使用前世老道所教授的通玄吐息法,
好在老道要求严格,任荒寒从小苦练,熟记于心,即使现在情况紧急,也并不能打断他的呼吸节奏。
有这吐息法的加成,任荒寒的体力流失变慢了许多,力气也能慢慢的恢复,甚至神奇的是刚刚汩汩往外涌血的伤口,血流失的速度减缓了许多,任荒寒因为失血而将要模糊的神智又清醒了起来。
但这并不足以扭转局势,小厮的步步紧逼依旧是致命的威胁,任荒寒心想“这妖异血莲必定会透支小厮的体力,等到这段爆发期度过,兴许就有一拼之力了”
小厮神智癫狂,自然不会理会太多,任荒寒即便想开口拖延,小厮也不会让他如愿,再次一个猛突,小厮反手用刀背将任荒寒砍倒在地。
兴许是觉得胜券在握,想要将任荒寒虐杀至死,小厮没有用刀刃,如果是刀刃,恐怕任荒寒此刻应该三魂去了五魄,神仙难救。
见任荒寒没了抵抗之力,小厮走到任荒寒身边蹲下,将短刀抵在任荒寒的心口,缓缓的往下深入着,任荒寒顾不得双臂撕心般的疼痛,双手握住小厮的手,想与小厮僵持着,开口怒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致我于死地!”
小厮笑了,似乎并不在意任荒寒的挣扎,双手被握住也并不在意,刀刃也只是更加缓缓,而坚定的向下,神色不复刚刚的癫狂,平静的说道:“我的父母是柳家的奴仆,我生下来也是柳家的奴仆,父母都因为一点小错就被管事虐杀而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的活着,小心翼翼的当个奴才,好不容易混到了小姐的庭院,能稍微有尊严的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凭什么你来,我就得重回那肮脏的猪棚,再做些下贱的活计,凭什么同人不同命!凭什么!”
任荒寒愣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自己只是做一份扫洒的活计,没想到对小厮会是天大的事。
其实任荒寒有所不知,虽然之前神智未开,但是淳朴的村民视其为己出,生活虽然清苦,也基本能温饱,有尊严的活着。
而像小厮这种最低等的杂役,在柳家这种豪门看来,跟条狗也没什么差别,甚至都不如那些公子哥养的名贵些的品种。
更没人在意他们的死活,死了就死了,随便找个山给扔了,至于是被野狗叼着吃了还是怎样,谁会在乎。
小厮父母双亡,在柳府靠着自己拼命办好下面管事交代的事,才获得了一个帮小姐扫洒庭院的机会,柳灵芸身份尊贵,帮她扫洒庭院,自己的地位当然水涨船高。
假以时日,平时对他任意打骂的小头头兴许也会和他推杯换盏几次,生活才会有着对他来说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任荒寒来了,小姐一句话,就将小厮再次拍入尘土里,柳府治下甚严,找小姐报仇小厮肯定是不敢,但是拉个任荒寒做垫背的,好歹能出口恶气不是,哪怕死也值了。
况且昨夜的黑袍人说了,只要将任荒寒带到竹林杀死,黑袍人自会将他救出苦海,或许人生又能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