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耶!
你总算是松了尊口,前头的天家隐私,对我们这些明教,祖传造反人来说,可不都是些废话而已。
其他闲杂人等听了可能会大感兴趣,但我们对这些连篇废话,却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
跳过,跳过!要说就多说点干货,才有诚意嘛!
方腊习惯性地砸吧了一下嘴,询问道,“敢问童姥,这个所谓的天下大乱,到底只是中原大乱,还是四方皆乱?”
童姥意味深长一笑,答道,“自然不仅仅只有中原大乱,东南西北四方皆乱,尤其以东南为最!”
方腊和王寅双眸放光,只觉心头剧烈猛跳,一颗心脏简直都快要跳出胸腔,难以控制。
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以后,这才艰难地收拾好情绪,方腊向童姥继续询问道,“却不知道是何时的事情?”
明明童姥所说,都是未来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两人却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就鬼迷心窍了一般,选择相信了她的“鬼话连篇”。
就算是偶尔略有疑惑,在心头一闪过,亦被两人死命地压制下去,不再继续去思索。
造反人什么的,最喜欢这等谶语不过了。
方腊甚至还顺着童姥所说的内容,开始发散思维,寻思着现在的小皇帝七年后去世,他的弟弟端王继位后,给他五年的时间,搅乱朝纲,弄地天下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那么前后两者相加,也不过是一纪之数,到那时自己的年龄也未到六旬,精力依然还比较充沛,再加上自己勤练武功,内功深厚,比之常人而言自然更加长寿。
如此来说,祖传的造饭大业,确实大有可为。
方腊正在做着如意算盘的时候,谁知道对面童姥却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漫不经心的随口道,“哦,新皇帝御极天下以后,过去大概二十来年吧?”
乍闻二十来年这个惊人的数字,方腊便觉自己如遭雷击,一时间魂飞魄散,浑浑噩噩不知所然。
现在的小皇帝还需要七年的时间,才会宾天;而在他之后那位的新皇帝,更是还需要登基二十来年,天下才会大乱。
前后相加,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只有一纪十二年那么短暂,而是七年又二十年,足足长达二十七年的时间。
方腊只觉一阵悲哀,二十七年以后,自己都得已经多少岁了呀?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吧?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这等年纪,放在寻常人家,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高寿,都可以说是家中之宝了。
就算是自己这样练功习武,功力深厚的武林好手,也早就经历过了巅峰期,虽然功力还会逐渐醇厚,但无论体力,抑或是精力,无不像跌落悬崖般无法遏制,逐渐衰败。
在这一刹那,方腊突然感觉到天意的难测。
明明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去管,一心一意地等待着赵宋王朝的变故,然后再举兵起事,撼动天下。
假如这个小朝廷一直平稳的运行下去,那么自己就在绝望的等待中死去,亦无不可。
可现在却偏偏被一位“仙人”道破了一切,就仿佛被像是被解开疤痕的伤口,赤裸裸的显露出来后,才知道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刺眼。
至少二十七年以后,七十多岁的年纪。
方腊一想到这两个沉甸甸的数字,就有自己喉咙被硬生生掐住,无法呼吸般的窒息感。
王寅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他现在年近三旬,哪怕二十七年以后,也不到六十,尚有一拼之力。
甚至可以说,在官场上,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六旬上下年龄的那一群官员,才是牢牢把持住朝政,老而弥坚的巅峰人物。
所以说人生际遇各不相同,王寅王左使,就不能体会到方腊方教主的悲哀。
但王寅一瞧见方腊眉目紧锁,阴冷气息弥漫,就知道教主情绪低落,此时能不惹就绝对不要惹,是以低眉顺眼地垂手立在一旁。
方腊却突然开始有些怀疑,天山童姥其实并非真正的仙人,她此行闯入帮源洞,明教总舵,只不过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而已。
童姥见方腊突然变地怒气冲冲,顿觉好笑,语气玩味道,“怎么,你觉得苍天不公?”
“你好歹还能有两年的称帝时间,可其他那些因为你的起事,遭遇兵乱而死的普通百姓,得到些什么好处呢?”
“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