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神色懒散,他的腰间斜挎挎地别着,名闻天下,曾经让无数盗贼闻风丧胆的名剑“龙渊”。
“龙渊”剑长三尺六寸五分,暗合周天之数,但王越出道至今数十年时间,始终还是没有弄清楚,当初为自己精心铸造,这把“龙渊剑”的那位铸剑师,为何非要取这个长度不可?
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手中的长剑,足够锐利,足够锋芒,能够将敌人斩落剑下,取敌性命的便是一柄好剑。
所以哪怕只是一根普普通通,刚刚折下来,还带着晶莹露水的脆嫩树枝,但只要能够发挥出来,远超普通剑手的精妙剑招,还有取人性命的凌厉杀伤力。
岂非比什么他人手中的龙渊,湛泸,赤霄,太阿,承影……等名剑都更厉害呢?
所以等王越年过三十以后,曾经仗之纵横辽东的名剑“龙渊”,便成了他腰间的摆设。
离王越身后一丈距离,少年史阿手持长剑,满脸肃穆,脚步坚定的跟随着王越。
史阿出身雒阳城,机缘巧合之下拜在王越的门下,跟随这天下最著名的一代剑侠学习剑术。
其后又跟随着王越,还有少年天子刘协一起,西迁至长安,然后又再次返回被董卓一把火焚烧的雒阳。
现在依然还是在王越的身后,一同来到了许昌的新建皇宫里。
和王越随心所欲般行走在光线幽暗,仿佛鬼蜮般的皇宫中不同,史阿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王越一代大侠,又是天子刘协的剑术老师,史阿毕竟还仅仅只是,王越门下,一名未曾出师的弟子而已。
哪怕说起来,天子刘协也是王越的弟子,史阿从名义上讲,还是刘协的师兄。
但双方的身份,却是真真正正的天壤之别。
天子虽然有些落魄,仍旧是整个天下的共主;史阿虽然身怀绝技,但不过无名小卒。
史阿迈着沉重的步履,蓦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听起来,有些可悲的念头抛之脑后。
前方的王越就在此时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史阿心中一凛,只见刚刚看起来还是毫无戒备模样的王越,微眯的双眼已悄然睁开,神光爆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惊人气势,向黑暗中汹涌而去。
光影绰绰,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的皇宫暗处,传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叹息,还有仿佛遇到了老熟人般的调侃声道,“啧,竟然是王越你这家伙。”
“说起来,你又是什么时候,做了刘家天子的鹰犬?”
王越闻言一怔,脸上露出寻思的神色,片刻后身上气势回落,又变成了先前那副懒散的模样。
接着连多看一眼,深藏暗中那人的眼神都欠奉,就那么直接走开,拐往另外一个方向。
史阿一言不发的跟在王越的身后。
暗中传出一声气急败坏的低声怒喝,还有对王越的诋毁,史阿听那人说的无礼,眉头轻扬,脚下变的有些拖拖拉拉,刚准备给对方一剑的时候,却被王越一把抓住了肩膀。
幽暗不明夜色中,史阿陡然只觉自己双眸中掠过一道耀眼的剑光,这才知道,方才师尊王越,竟不在知何时,对着黑暗中劈出了无声无息的一剑。
剑气掠过,发出惊人骇闻的“嗤嗤”声响,携带着能够切开虚空般的可怕威力,落入暗处。
但藏身在暗处的那人,既是王越的熟人,显然对王越十分了解,早就已经布下了防御。
“轰”的一声轻响。
对方的护体真气和王越发出的剑气刚一交接,却发生了让对方意想不到的变化。
锋锐无匹,笔直击向对方的剑气,竟蓦的炸裂而开,仿佛化作了一团五彩夺目的烟火。
暗中那人虽然功力深厚,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位高手,猝不及防之下,想要控制局势,却已经是有所不逮。
虚空中烟火闪烁,虽然并不怎么耀眼,却足够把来人的容貌,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只见此人乃是一位身穿道袍,中等的身材,容貌古朴,颌下三缕长须的中年男子。
此刻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神色,双眼中亦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瞪视着王越的身影。
王越脚步微微一停顿,口中发出轻叹一声道,“果然是你这家伙,地公将军张宝。”
他说完这句话后,再也不理睬张宝,直接转身就走。
史阿心中掀起阵阵狂涛巨浪,神色不宁的跟在王越的身后。
剑气消逝,张宝的身躯又重新隐入暗处,黑暗中传出他极为不满的一声闷哼。
史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传闻中早已经战败身死,“太平道”教主,天公将军张角的弟弟,地公将军张宝,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而且还呆在皇宫中?
这其中究竟隐藏什么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