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轻声细语,尽可能地柔声安慰道,“陛下,朝廷积弱已久,并非陛下你的责任。”
“你冲龄时就继位,周围却皆是虎视眈眈,心怀财狼之意的奸贼,就算你再怎么的英明神武,只怕也无济于事!”
“此大势如此,非一人可以阻挡!”
刘协闻言一声轻叹,犹豫片刻时间后,情绪才稍稍缓解。
这时突地想起一个疑惑,当下询问王越道,“方才如果朕心中发狠的话,下令王师尽你一切的可能,击杀曹操。”
“却不知道,你是否会对曹操动手?”
王越傲然一笑,充满了对自己的无比信心,哈哈道,“普天之下,除了位数不多,已经真正臻至仙级境界的绝世强者,我有足够信心,击杀任何人。”
“哪怕曹操身旁的许褚,再怎么拼命,还有那几个虎贲,也全部都和许褚一起联手,以我的功力,也能够在曹操逃离皇宫前,把他们全部都击杀。”
他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并没有说出最后的答案,但刘协心里十分清楚,刚刚在自己犹豫的那一刻,也许就是自己,此生中能够杀死曹操的唯一机会。
从此以后,只怕曹操时时刻刻都心怀忌惮,再也不敢孤身一人,接受自己的单独接见。
根据史书的记载,称之为,“操出,顾左右,汗流浃背,自后不敢复朝请。”
但这最有可能成功诛杀曹操的机会,却轻易地被刘协自己放弃,他前思后想,心头突地涌现无尽的悔恨。
王越见刘协脸色急变,心中一动,顿时猜到了刘协的心思,不由地手指刘协道,“然则等我击杀曹操之后呢?”
“莫非陛下愿意,跟随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刘协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是呀,难道朕愿意放弃天子之尊,跟着王越成为一个江湖野人,风尘仆仆,餐风饮露吗?
这明显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十几年来的颠簸流离,受制于人,让刘协再也无法忍受,重新动荡的生活。
刘协举目四望,入目处皆是金碧辉煌,华丽堂皇的精致宫殿景象,不禁幽幽叹息。
他心中生出一个明悟。
朕只是一介笼中之鸟罢了!
自幼登基,被权臣摆布的无数个日子里,足够让他学会了隐忍,却也渐渐地消磨掉了他怒而拔剑的勇气。
还有最后的一份果决。
从此之后,只能够呆在这一座皇宫中,坐看曹操手中的权势,还有麾下实力,不断地迅猛膨胀,然后就像那位假装“恭谦”的王莽一样,最终取自己而代之。
在缓缓闭上双眼前,刘协心头无端想起,接受了“衣带诏”后,却一直都没有进行任何行动的董承。
以曹操的心机,还有他麾下众多谋士的精明,只怕早就知道,“衣带诏”的事情。
董承现在看起来平安无事,说不定只是那位掌握曹军所有情报,人称“鬼才”的郭嘉郭奉孝,放长线,钓大鱼,让董承尽可能联络,所有对曹操心怀怨恨的人物。
然后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采取雷霆万钧的一击,就能够将所有的人都一网打尽。
眼下就算是暗中偷偷的告诉董承,停下任何举动都无济于事了。
刘协一念至此,更觉心灰意冷。
曹操回头看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一眼,只觉浑身一松。
方才当王越冰冷的目光,向自己和许褚扫过来的时候,曹操真的异常惧怕,天子会孤注一掷。
幸好自登基开始,就成为董卓的傀儡,本身没有半分实权的天子,并没有采取这种玉石俱焚的行动。
因为对任何一位天子来说,想要彻底撕破脸皮,和一名臣子同归于尽的决心,并不是那么容易。
玉石俱焚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身为天下最为尊贵的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态?
索性自己亦因此,而保住了性命。
许褚依然满心戒备,深怕皇宫中突然冲出,陌生的高手,对自己和曹操展开攻击。
两人行色匆匆,赶回到司空府的时候,郭嘉已经在司空府中,等候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曹操麾下放荡不羁的谋士,听曹操诉说觐见天子时发生的事情,也不由地冒出一身冷汗。
眼见曹操一副后怕的模样,急声告诫道,“从此以后,万万不可再觐见天子了!”
“这一次是主公幸运躲过一劫,但人心莫测,谁也不知道,天子是否会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地对主公出手。”
曹操伸手指了指郭嘉,笑道,“王越呆在天子的身旁,最多不过半年的时间。”
“等王越离开后,就算天子想要趁机动手,只怕连一个合格的刺客都找不出来。”
“莫非天子想要倚靠,皇宫中那些来历不明的道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