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显然是见识过,公孙胜说话的语气,并不觉得有什么诧异,宋江却脸色一变。
宋江卧蚕眉高高扬起,丹凤眼微眯,愠声喝问道,“道人何必如此危言耸听?”
“今日你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休怪我宋公明无礼,让庄客们将你棒打出庄。”
公孙胜闻言哈哈大笑不已,心头却一片苦涩。
当日他驾云离开晁家庄,返回蓟州二仙山,想要向师尊罗真人请教,有关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魔君的具体事迹。
从罗真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离开后,晁盖竟遭到歹人劫持,已经去了东京汴梁城。
公孙胜本来还想要询问罗真人,劫持晁盖的是哪一方的歹徒,谁知却被罗真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口口声称自家徒弟是否不怀好意,想要欺师灭祖?
罗真人狠狠的骂了公孙胜几声后,怒气难消,一拂袖就把公孙胜送出了三十里路。
公孙胜旧惑未解,又添新疑,对自己师尊的行为,感到一头雾水,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踌躇之下,并没有听从罗真人的指示,赶到东京汴梁城打探晁盖的消息。
而是再次返回到山东郓城县东溪村晁家庄上,准备向晁家庄上的庄客们,询问清楚是什么人物,掠走了晁盖。
公孙胜在蓟州二仙山毕竟耽搁了一些日子,等他回到晁家庄时,晁家庄早就已经人去庄空。
晁盖虽然是东溪村的保正,平时喜欢仗义疏财,结识天下的好汉,独霸村坊,极得众人信服。
然而他被林灵素掠走一事实在过于骇人听闻,经过从晁家庄庄上逃脱的庄客们的述说,已经变得颇为荒诞不经。
公孙胜多方打听,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听了个七七八八,难以得知晁盖被掠的真相。
只是从东溪村中一个名为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的秀才嘴里头,得知晁盖乃是在自己离开以后,被一个怀有异术的道人,出其不意掠走的。
公孙胜闻言心急如焚。
他在从罗真人门中出师下山后,闯荡江湖的这些年中,自然并不是一直都顺风顺水。
如果是和一般江湖人的争斗也就罢了,偶尔难免还会因为出身门派的缘故,和一些旁门道人发生过纷争。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落败自己手下的旁门道人,追踪自己想要寻仇,结果却让晁盖不幸做了池鱼?
那吴用心思狡黠,口舌极为了得,拉着公孙胜问东问西,竟差点被他逃出有关天罡地煞的事情。
幸好公孙胜暗自警惕,在脱口而出前闭紧了牙关,才没有落入吴用的圈套中。
正当公孙胜觉得不耐烦之际,想要摆脱吴用,只身奔赴东京汴梁城寻找晁盖时,异变突生。
冥冥虚空中,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恶意,让公孙胜觉得,自身就像是一条初生幼兽,正站立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上。
荒野的四处黑幕重重,根本就看不清楚有多少凶兽潜伏,想要把弱小无助的幼兽吞入腹中。
狼吼,虎啸,豹嚎,蛇嘶,熊咆,豺吠……
无声穷凶恶极的猛兽们,正躲藏在黑暗中,裂着垂涎三尺的大口,等待吃下幼兽的最佳时机。
公孙胜提气凝神,急速运转自身法力,想要堪破,如同幻境般的莫名感应。
等他觉察到,一股从天而降的清凉之气,注入到自己体内时,才猛然发觉先前的错觉已不翼而飞。
一旁拉拉扯扯,不愿放开衣袖的吴用,神色呆滞,不敢置信的双目圆睁,嘴里嘀嘀咕咕,不知所谓。
公孙胜法力运转一振衣袖,脱离了吴用的拉扯,正想要直接腾云驾雾离开时,蓦的心神暗颤。
当公孙胜刚刚生出想要离开山东,奔赴东京汴梁城时,脑海中却突然涌现出一个声音,让他不要离去。
这心血来潮般的诡异感觉,来的极其突然,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征兆。
然而公孙胜却知道,身为修道之人,本身就有窥视天机的本能,因此不敢怠慢。
他循着脑海中的模糊感应,就在吴用的注视下,接连换了数种卜算的方法。
最后也仅仅只是算出了一个大概,刚刚发生的异象,和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魔君的性命,有着极大的关联。
公孙胜正在苦苦思索时,蓦然听到吴用发出惊疑不定的叹息,还有意味深长的询问道,“敢问一清道长。”
“为何学生刚刚觉得大祸临头,然后再看道长的时候,就发现对你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觉呢?”
公孙胜循声望向吴用,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