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离望着林仇之的模样,面无表情,缓缓踱步向他走来。
“正魔,你真的懂吗?”
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轻轻地,却又重重地打在他的心上。
林仇之如遭重击,而白莫离依旧还在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为何不说了?”白莫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忽地,却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
“那群青岩城的百姓就如千年前的那对夫妇一般,朴实如他们,依旧不是展现出了他们内心的丑陋。”
“长生啊,长生。天下之人,谁不想去拥有?”
“你说是吧?”
林仇之没有回答她,依旧是呆愣着。
此时,她的声音像是神仙妙语,一步一步让他陷入其中。
长生前面,弱如青岩城的百姓,也禁不住这巨大利益的诱惑。
远如那两位郊外两人,曾经善良的老翁,知书达礼的老妪,变得狭恩图报,心狠手辣。
如此想着,林仇之的心渐渐变得迷惘,只觉得在自己所认知的道理上,好似有着一层薄纱。
突然,那白莫离又是转过身来,沉声道:“你说我是千年大妖,作恶多端,害的那叫玄墨的和尚断了一只手臂。可你又何曾知道,在你眼中,那所谓的值得你去尊敬的大师,也曾想过趁机害我性命,目的也是为了夺取那所谓的长生。”
林仇之震了一下,惊道:“你胡说,玄墨大师怎么会。。。”
林仇之还未说完,便是被白莫离出声打断了:“我胡说?你们在白岩洞外的一切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他曾看向白岩洞的那一眼,在千年前我见的太多了。”
林仇之大声道:“你胡说,你这是污蔑!”
白莫离冷冷道:“过了那片沼泽,经历了那八爪鱼的凶险,便是连你师兄都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玄墨又怎么会不知?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始劝起你们入山?又怎么会跟着那犰狳,受噬心藤的袭击?”
林仇之怔了一下,低着头,不知是在反驳白莫离,还是在自言自语,低低地说道:“那也是为了除妖,为了还青岩城百姓一个安宁。。。”
白莫离冷笑了一声,道:“还青岩城一个安宁?若说让这青岩城最为不安宁的人,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哦,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那些被镇长与外人联手所杀的,皆不是青岩城土生土长之人,而那外面的自然便是知晓一些千年流言的百姓。”
林仇之的身子又是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若是真如白莫离所说,那岂不是不止只有镇长一人为恶,而是几乎整个青岩城的百姓都是如此吗?
如同镇长一般,为的岂不就是那长生?
林仇之这般想着,白莫离依旧还在言语。
“除妖?就是那般咄咄逼人,不顾外人安危,损人利己的除妖吗?还是说像你尊敬的那个和尚一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使知道此行凶险,依旧是为了那一点点的希望,而去利用你们去除妖吗?”
林仇之心中一震,说不出话来。
忽地,白莫离气势变得弱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林仇之的眼睛,幽幽地说道:“你一口一个斩妖除魔,可最开始于心不忍的还不是你?”
林仇之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虚,扭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确实如白莫离所说的那般,在第一时间得知白莫离可能便是害青岩城妖孽之时,他的心确实是有些不忍的。
虽是不知为何会如此,但终是有过这般想法,让他心中有些惭愧起来。
白莫离淡淡道:“利益面前,没人不会心动,人是不会知足的,贪婪的背后,只会是更加的贪婪。”
“少年郎,你还太年轻了,正魔,你真的懂吗?”
林仇之心中一阵恍惚,想起了自己一直所认为的道理,不由的问着自己的内心,自己当真是懂了吗?
忽地,白莫离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终究不是他,若是他,自然是懂得。”
林仇之怔了一下,看向此时脸上有着淡淡忧伤的白莫离,道:“他?”
白莫离不再似先前那般,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你可知道你现在身怀的鬼瞳、冥炎,曾经是谁的?”
林仇之怔了一下,不知为何,被她一眼所认出,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少震惊,就像是本该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