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次年夜饭，难得做了好菜，崇祯半点胃口也没有，无论是喝茶还是喝酒，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喝毒药。</p>
周皇后同样十分难过，勉强挤出笑容，对崇祯道：“陛下，该吃年夜饭了，不管国事如何，都暂且放下，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顿饭。”</p>
朱媺娖拉拉崇祯衣袖，道：“父皇，暂且放下一切烦恼，一家人过个后年！”</p>
有许多人好言相劝，劝了许久，崇祯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p>
皇家要开饭了，在沉闷、忧愁的气氛中吃年夜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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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宣府、山西三个镇的军户家中，当真是喜气洋洋。</p>
军户们的粮食收成，除去上缴的四成后，剩下六成足够一家人不饿肚子了，军户们都高高兴兴吃年夜饭。</p>
大同城内，这里张灯结彩。</p>
经过大同知府谢纲有效管治，原本大同官吏中的腐败习气被去除，面貌焕然一新，大同城内的老百姓，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好。</p>
提督府内，年味的气氛很浓。</p>
在这过年的，集合了姜瑄、姜让、姜瑄三兄弟的妻妾子女们。</p>
提督府正堂，这里摆了许多桌椅，一大家人在这吃年夜饭。</p>
姜瑄说出豪言壮语：“今年，是在山西最后一次吃年夜饭，从明年开始，都在京城过年。”</p>
妻妾子女们都惊讶了，难道姜瓖要升官了？即将被调到京城去？</p>
当然，姜瑄不会说漏嘴，不泄露机密。</p>
吃过年夜饭后，姜瓖要发红包了。</p>
提前准备好许多用红纸折叠粘贴成小纸袋子，里面装上铜钱。</p>
姜瓖先给小孩发红包，然后是丫鬟，然后是过年在提督府值勤的警卫兵。</p>
“多谢将军！”</p>
每个人都高高兴兴收下红包。</p>
总督府内，范志完郁闷得很，带来的千余名士卒中，有过半数已投靠到了姜瓖，那边薪俸的确是高，对军人的吸引力很大。</p>
在大同城外，集合了数万官兵，他们都奉命提前赶到，一同吃年夜饭。</p>
大同北门，由周遇吉亲自率领的山西军两个营驻扎在这里，他跟游击、千总们一同吃年夜饭。</p>
饭菜很丰盛，有猪肉、鸡肉、羊肉、鱼等等，美味佳肴，飘香四溢，大家吃得有滋有味。</p>
吃到一半时，一营游击郭山融好奇问道：“周总兵，带弟兄们来到大同，不知有何事？”</p>
二营游击邹诏辉道：“是啊！总不会是为了吃年夜饭！”</p>
周遇吉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姜将军没说原因，我也不好去问。”</p>
除了少数军官外，没人能知道为什么被派来这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p>
周遇吉当然知晓内幕，他会严格保守秘密，不提前说出来。</p>
总体来说，在宣大地区，军民都欢欢喜喜过年，一切都很平静。</p>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不久后将会有大事要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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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京城太庙。</p>
崇祯来到这里，在历代先皇的牌位前挚诚祈祷。</p>
大明真的要完了吗？真的要亡于我朱由检手中吗？</p>
崇祯跪了很久，一直呆呆地望着先皇牌位，心中呐喊着，时而还自言自语。</p>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诸位先帝，请告诉由检该怎么办？”</p>
可惜的是，无论崇祯怎么问，不会有人给他答案。</p>
因为这是无解的，大明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朱元璋、朱棣来做这个皇帝，恐怕也是回天乏力。</p>
太难了！太难了！崇祯这个皇帝太难当了！</p>
崇祯已经想不出能够挽救大明危机的办法。</p>
他的双腿早已跪麻了，但是，崇祯仍然呆在当场尤不自知，因为他的心已经麻木、绝望了。</p>
崇祯目光呆滞、面无血色，仿佛整个人已经失去了魂魄。</p>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王承恩的声音传来。</p>
“陛下，时候不早，该回宫了！”</p>
崇祯回过神来，在王承恩的搀扶下起来，回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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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正月初三。</p>
下午，一匹快马从北边出现，来到京城德胜门门前，亮明身份后入城。</p>
这是墙子岭关守将袁震天派来的人，有“紧急军情”要报告。</p>
士卒入城后，一直来到皇城门外方始下马，进入皇城。</p>
此时的崇祯，正在陪伴着家人们。</p>
只是，除了天真无邪的小孩外，其他人都是忧心忡忡，都觉得是在等死。</p>
满清、李闯只要有任何一方来攻，都将是他们的死期，又或者姜瓖反叛杀来京城，同样是大明的末日。</p>
“陛下，墙子岭有急报！”</p>
有太监匆匆走入，奉上信函。</p>
崇祯打开信函一看，顿时露出绝望之色，软瘫瘫地坐在地面上。</p>
这急报是墙子岭守将袁震天所写，初二时清贼突然出现，人数很多，用大炮轰城门，墙子岭关已岌岌可危，即将要守不住了，请求派朝廷派援军。</p>
大明已陷入绝境，李闯、满清都能要崇祯的命。</p>
果不其然，满清第七次入关了，这次可能不仅是劫掠，还会要攻陷北京，灭亡大明。</p>
上次建奴入关，在北直隶和山东一带劫掠，并未有攻城举动，因为大明还有孙传庭这副家当。</p>
如今，崇祯的家当都没了，清军完全可无所顾虑攻城。</p>
更何况，京营士卒未经操练，军心涣散，要是清贼攻城，士卒们还未必肯死守。</p>
现场鸦雀无声，如死般寂静。</p>
妻妾、皇子皇女、太监们，都怔怔地看着那失魂落魄的皇帝。</p>
年方四岁的昭仁公主，过来拉着崇祯的衣袖。</p>
“父皇，怎么啦？”</p>
小女儿一副天真无邪的眼神，人可爱极了。</p>
“滚！别烦着我！”</p>
心情极差的崇祯大吼着。</p>
“呜呜呜…”</p>
昭仁公主被吓得哭了。</p>
周皇后忙把她抱起来。</p>
这时候，崇祯站起来，仰天大声道：“老天爷啊！难道大明末日真的要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