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琅琊王家本身应该没什么高人,但是能从外边请到。”田无期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然后好奇地问道“天命阶的修行者经常给人当打手嘛?多少银子一个人头?”
“小田先生真是……”冲虚真人嘴角直抽,终是被田无期的天马行空整怕了,“这天命一阶,要么是名门掌教,要么是世家元老。岂能是寻常人等用些银钱就使唤?便是普通的修行者,也不是凡人所能轻易请动。”
田无期斜眼看向平阳子。
平阳子顿时汗颜,连忙拱手道歉。
冲虚真人赶紧扯开话题,“刚才劣徒提及到的是九门修行正派。然则,有正即有邪!邪门歪道讲究的是逆天改命。虽说是荒诞残暴,背离大道,但也算高手辈出。”
“哦?”田无期一听来劲了,什么邪派,魔教啊什么的,都是他感兴趣的,以前听师兄简单说过,却没怎么往这方面琢磨,今天难得碰见个明白人,可得好好听听。
冲虚真人道:“我太清宫一脉源远流长,早在先秦之时就有记录,虽说很多记事已经湮灭于历史中,很多事情全靠口口相传,但大体上还是有些概念。远的不说,便说前朝,中原曾有魔宗号令天下。当年的魔宗宗主乃是逆天大修,众人皆传只差一步便突破天命,迈入那不可知的境界。手下的左右使,四位护教法王都是天命大修,呼风唤雨,御剑飞仙,声势一时无二。”
田无期皱了皱眉,道:“这么厉害?我怎么没什么印象?魔宗的名字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教中高手姓甚名谁,又有多少教众,最后为何又销声匿迹,却是知之不详。”
冲虚真人感慨道:“说来话长。当年魔宗盛行之时,多在中原地区。河南,江北,两湖一带多有其影踪,山东行省却是触角不多。贫道那时也不过中年,学无所成,只是有一次南下徐州的时候碰见过魔宗的教众,虽说印象深刻,却也没打什么交道。说起来,我大新太祖起兵反元,也是有魔宗的前车之鉴。”
“哦?这么说,这个魔宗才是第一个带头造反的?怎么没什么记载呀?这么多天命?人都哪里去了?”
冲虚真人摇摇头,道:“这个内情我也不知晓了。当年魔宗起事的时候,前元还如日中天,无论是本身大雪山的修行者,还有依附前元朝廷的修行者都如过江之鲫,可谓人才济济。魔宗虽说是邪魔外道,但是却敢为天下先,这一点上还是不得不佩服。”
田无期道:“这倒怪了,这率众反元,也算是造福汉人,为什么还会人人喊打,背上一个‘魔’字?”
冲虚真人道:“魔宗当年纵然是前驱,行事却太过霸道,完全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听闻起事之前,魔宗曾经多方联络九门,要求九门一同响应,共举大事。我九门中多数是出尘的门派,向来无心凡间俗事,何况还是这等祸乱天下的事情。自然是多数都拒绝参加。不料,魔门居然包藏祸心,但凡不听号令的门派,便清理绞杀。魔宗的左右二使,四大护教法王着实厉害,随便出来一个都堪比九门掌教的修行,因此不少中小门派都被其灭门,其他的大一些的门派则迫于威势,不得不虚与委蛇,暂避锋芒。”
田无期道:“这么厉害!这是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啊。”
冲虚真人道:“行事霸道些也就罢了。九门中的砥柱门派纵然单个不及,联合起来总是要比魔宗强上不少的。关键是魔宗的修行却是违背常理,不容于世。”
田无期点点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
冲虚真人有些惊讶,然后恍然道:“嗯,想来是小田先生师门也有记录吧。常人修行,循序渐进。先入人识,聚集元气;再进地破,汇元成丹;最后若得天幸,则入天命。这整个过程及其漫长,对修行者的天赋,心性,耐力都是各种考验。此外,即使是名门正派,或者世家豪门,除了要有修行功法,耗费无数资源,更要有大努力,大机缘才能破镜,就不要说那些普通的修行者了。魔宗则不然,其修行多靠外力所助,或用丹药,或用功法,可使一个刚刚开始修行的修行者迅速升级,越品,甚至跨境。然则,这毕竟不是修行者自身修行所得,外力注入的修为来得容易,去的也快。更有甚者,这门功法会坏人心性,令修行者只认实力,不辨是非。行事诡异极端,最终害人害已。”
田无期不置可否,道:“这用丹药或者珍宝破镜,也不算稀罕。很多世家大族的修行者不都是靠砸钱砸出来的嘛。至于用功法,如果人家魔宗功法秘籍不值钱,可以人人派送,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何必眼红。这修行一途,如果都靠日积月累熬年月,那完全就是比谁活得长,更是扯淡。”
田无期向来觉得这天下大多数人的修行就是个糙活,纯粹就是闭门造车,打熬年月,而魔宗则是靠嗑药,刷功来升级。两相比较,就是草根玩家和人民币玩家的区别。正派对魔宗就相当于穷屌怒斥充钱党,完全就是眼红心眼小。当然这话也就是想想,田无期还不至于狂到目空一切,说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跟全天下为敌。
冲虚真人摇摇头道:“魔宗本末倒置,终究不能长久。为了给门下弟子或者投入门中的修行者供应丹药或功法,魔宗大行侵略一事,到处杀人夺宝,最终犯了众怒。”
恩,有内味儿。田无期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语,仿佛看到了九派围攻光明顶,画面有些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