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有道挥手阻住了邹有海的话语,道:“有海,我自然晓得你的天赋远高于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只是你不愿意与我相争这家主之位,才会选习海洋之道。是当哥哥的对不起你。”
“大兄,您千万别这么说。有海是真心钦佩大兄,我阴阳五行也只有在大兄手里才能保住九门的地位!这些年大兄劳苦功高,我邹家能稳在这泰山绝顶,不落其他门派下风,全赖大兄功劳。再者,我志不在家传主道,是真心喜爱这海洋一说,有海自得其乐,心满意足!只是,您今夜用精血行这龙甲乾坤占卜,怕是对身体有损,日后还是不要再用了。”
“无妨,且不说本来也是三年一卦,如今有这天时,便是一年三卦也是值得。”邹有道轻轻咳了几声,邹有海赶紧上前,为他轻锤脊背。
邹有道含笑点头道,“有海,天意如此,我阴阳一派能否从下三门一飞冲天,日后却是要看你了。”
邹有海闻言有些愕然,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大哥,都忘了继续捶背。
邹有道站起身来,道,“金鰲化龙,这金鰲必定来自东海。金鰲睁目落甲之时,便是化龙登天之日!那日你尝言道有人乃东海遗孤,且对远洋秘闻知之甚详,该当便是这应命之人!”
“大兄,何至于此呀!”邹有海赶忙也站起身来,他自然听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意思。
与外界猜测的不同,邹有海离开邹家并不是被他大哥逼走,而是兄弟两个感情太好,不想彼此为难。这般真挚的兄弟情义,岂是外人所能知晓!邹有海向来佩服自己兄长在占卜预测上的神技,他敢如此断言,肯定是八九不离十。只是邹有海想到了那个年轻的有些过分,又有些神秘兮兮的家伙,还是有些惊异。
邹有道摇了摇头,道;“这几年风雨失调,天象惊变,这是天下大乱的前奏。只是我民何苦,这不过才安定了十几年,便又要逢临乱世,唉,天意啊!”
当夜,不仅仅是钦天监和玉皇顶有如此这般的对话发生。
大都接天殿,金陵摘星楼,河南应天书院,河西雷音寺,普陀灵犀阁等等九门重地,甚至皇宫大内都各有类似的对话发生,影响之深远,此时无人能知,不过却徐徐揭开了这大时代的巨幕。
当然,田无期对此是一无所知的,就算知道他压根也不在乎!此时他正与李晓月一路南下,享受着美好的卿卿我我的时光,慢悠悠地返回青州。
与去程浩浩荡荡的车队相比,回来却是简洁了许多,一水的战马狂奔,不疾不徐十天出头就跑完了这一千多里路。田无期满心期望着能有不开眼的绿林好汉能来营业一下,毕竟两百多匹马,在中原腹地可算是了不起的数目。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马队声威太甚,而是绿林好汉们忙着春耕,竟然没人上门做无本生意,让一心想再砍几个人的田无期不由得有些失望。
话说自从那日在龙门峡涧口一骑当千之后,田无期似乎找到了些自己的兴奋点,他有些迫切的想再证实一下,看自己到底是单纯的喜欢刺激,或是真的就是个喜欢杀人的变态。
以前的世界里莫说是砍人,就是买把菜刀都是不开刃的。
如今这一世虽然通天之路虚无缥缈,可这人间之事却能凭借这无上神通杀出一条血路。田无期之前也曾浑浑噩噩,风轻云淡。如今一战却让他有些心动,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毕竟,杀人证道也是一条道路,好人成佛需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坏人成仙却只要放下屠刀。田无期从来信奉的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他没有兴趣去抢菩萨的活计,去做那救苦救难的好人,他只想活的痛痛快快,过的潇潇洒洒。
刚进山东境内的时候,孙成毅和杨狗子两人迎入了马队。他俩当日星夜兼程,狂奔疾走三日三夜,便赶回了青州。刚回了青州,安顿好辣椒种子之后,便得知山东发生了大事。孙成毅果断向山长孟成京商量后,再度和杨狗子出发奔向大都,意图尽快和田无期汇合。一是汇报山东出的事情,另外也在东主身边听用。
有了这两人打点之后,队伍里边更显从容。田无期知晓了孙成毅汇报的事情,事实上田无期不仅从处孙成毅得知了情况,这几天路人也在传言这一事情。
事情说来不过两个字--倭乱!
前朝大元在时,声名赫赫,四方属国外藩无不战战兢兢。但大新成立之后,却是四面埋伏。北面大元变北元,死而不僵。南方的安南,暹罗等地纷纷独立,不但停止纳贡,更有北上作乱的现象。西边的乌思藏虽然名义上臣服,然而山高皇帝远,大新的势力实际上难以延伸。不过要说这北西南三边皆敌,大新朝野内外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自秦汉以来,这三面的国家不是不服王化,就是降而复叛,反复千年,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这东面大海自古以来从来都是风平浪静。不料,便从大新建立之时,上至苏浙,下到闽越,竟然时常面临倭人海寇的威胁。这些地方,或为鱼米之乡,或为远洋贸易之地,一旦受灾,损失远超内地边境。
这十几年来,东部沿海颇受倭寇之苦。只是大新主要大敌在北,无暇东顾。太祖当年一纸圣旨,封了海禁,片板不许入海,更是让倭人嚣张不已,以前只不过是沿海强抢渔船,现在则时常有登陆攻城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