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花用力地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在高小花的眼睛里,这世界上就没有自己东主做不成的事情!既然东主说要找月儿姐姐回来,那月儿姐姐一定就会回来。
一封来自平章政事张达的突然邀请让田无期有些摸不着头脑。
放在平时,田无期肯定想都不想就会拒绝掉。但如今李晓月只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就潸然而去,下落不明。虽说还算不上病急乱投医,田无期现在倒也存了借用朝廷力量打探灵犀阁的--毕竟再废柴,也是官府嘛。
张达的府第面积不大,前后三进小院,但位置绝佳,离皇宫不到一里。张达一身燕居服,在自己的书房里招待了田无期。
这位当朝宰执的书房其实比正堂还难进。进了正堂,那是公对公谈朝廷的事,没有什么私交可言。而书房,却是非心腹或重要人物不得进。
田无期随着引路的门子走到了这位参知政事的书房外。
抬头一看,一阵尴尬,只见书房大门上方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xx堂”!--写的太潦草,田无期不认识前俩字,只勉强认出了最后一个字是“堂”。这还是半蒙半猜,毕竟这年头的书房不是叫什么斋,就是什么堂。
走进书堂,田无期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书房中的布置。堂中长桌一,古砚一,旧古铜水注一,旧窑笔格一,斑竹笔筒一,旧窑笔洗一,糊斗一,水中丞一,铜石镇纸一。这是自然是书桌部分。
再看左手边,左置榻床一,榻下滚脚凳一,床头小几一,上置古铜花尊;旁边另置鼎炉一,用烧印篆清香,冬暖炉一,壁间挂古琴一,中置云林椅若干。不复杂,但也不简单。
田无期看着这位四十上下,相貌堂堂的平章政事,潇洒地施了一礼,道:“草民见过平章大人。”
张达自田无期进门的时候也在暗暗观察,见他丝毫不因进了宰执的书房而拘束,依旧是洒脱如故,不由心中暗自赞叹。
张达微微一笑,示意田无期坐在他对面的云林椅上:“田侯如何还自称草民呀?陛下已经金口玉言,敕封为冠军侯,这‘草民’一词不要再提了。”
田无期摇摇头道:“平章大人,田某出身乡野,侥幸入了修行,不过是自娱自乐,当不得朝廷公侯,这田侯二字就不要提了。若平章大人不嫌弃,就喊我一声田无期吧。”
张达意味深长地看着田无期道:“田侯还是慢慢习惯这个称呼吧,当然,以后改口叫你为田大人或者田督也为未可知啊?”
田无期耸耸肩,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顺着椅子轻轻坐下,转而请教道:“平章大人乃朝廷栋梁,想必日理万机,却不知有何指教田某?”
张达道:“谈不上指教。今日邀田侯过府,算是私交。呵呵,要论及公事,怕也轮不上我来见田侯,更不会在这里邀田侯一叙。”言下之意,今日请田无期到自己的书房,算得上是领导私下里的关怀和谈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田侯一身武艺,冠军三军,本相很是钦佩,又如此年轻,前途不可限量。田侯如有心仪之职位,但请讲来,本相愿意举荐。”
田无期眉毛挑了挑,这话很有意思啊。他想了想道:“平章大人难道不生田某的气?甚至怪罪田某?听闻平章大人乃是状元出身,书读的比谁都好,应该记得当日田某可是喷过平章大人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张达轻轻吟出了这两句诗文,然后叹了一口气道:“田侯是否奇怪本相会对你如此亲近?”
田无期呵呵一笑,坦然地道:“的确是有些好奇。”
张达微微一笑,道:“田侯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硬要说起来,本相和田侯一样,都是出身‘草民’,又同蒙陛下垂青,因此总归是多了些亲切感吧。看见田侯如此年轻,本相倒是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呢。一晃二十年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田侯的两句诗话糙理不糙,本相也是多有感触啊。”
田无期看了张达一眼,心里想道,看来这个老帅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张达转而说道:“不过,田侯这话未免偏激,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难免曲高和寡,过多树敌。我料想田侯是想借此独善其身,不欲与朝中诸工,乃至皇室亲王过多接触,以免纠缠因果。然则,田侯是欲做孤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