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期等视野中再也看不见美人身影的时候,才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没有纵身下楼,反而又一屁股坐下,朝着楼下某个地方淡淡说道:
“阁下既然看了这么久戏了,怎么还不现身?只看不演,有意思吗?”
伴随着一声爽朗清明的笑声,一道白色身影“呼”地一下出现在了刚才刘亦凡站的位置。速度之快,连田无期都只看到了一抹残影。就这一手,不是天命也相距不远了。
这一静一动的比较,让田无期也不由觉得有些魔幻。
我擦,这穿白衣服的都是变态啊!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妖孽。
来人白衣黑发,衣袖和头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来人的残影,直似神明出世。他的肌肤及其白皙,隐隐有光泽流动。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他面带微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闪动着琉璃般的光芒。衣服是象牙白的上好丝绸,绣着海兽波浪纹的花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一开一合间,一股淡淡的香气阵阵传出,好一位绝世贵公子!
平心而论,田无期见过的帅哥着实不少。大新朝廷的状元郎平章政事张达,鸿胪寺卿南怀望这两位中年帅哥都极具男人魅力。鲁王唇红齿白,楚王风流倜傥,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无论怎样,这些老帅哥也好,小狼狗也罢,都很明显不如眼前的这位男子。
眼前这位,则是俊美的有些过分,白皙的好似作弊,乃是一个男生女相的美少年。甚至,连声音都透着一丝柔媚:
“青州男儿,果然是不同凡响!”
田无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心里大念卧槽,刚送走一个白衣服,又来一个白衣服。一个比一个邪门
田无期自身本就是极其出色的美男子。但他的美是男性阳刚之美,洒脱之美,而不是这种阴柔之美。
一个青衫,洒脱地羁坐在飞檐上。
一个白袍,出尘地站立在屋顶中。
一个眼睛灿若星辰,英气勃发。
一个眼神琉璃闪动,邪魅非常。
恰如其分的,楼下不知道哪个包房雅座里来请来的女乐奏出了悠扬的笛声,飘逸的琴声也随声和起。
闻笛声,独惆怅,云深夜未央……
田无期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一句,再看看自己手里还有一个空的象牙杯,像极了煮一壶生死悲欢祭少年郎,明月依旧何来怅惘。他吓得一个机灵,赶紧扔了手里的酒杯。
这一个动作看得对面的白衣男子一个轻笑,“先生这样的奇男子,却也能够惊慌?”
田无期勉强镇静了下心神,“听阁下口音,应当不是我本地人士。刚才应该也到了一段时间,不知到青州有何贵干?”
白衣男子道:“今日七夕佳节,方才见到先生与一绝世佳人言谈甚欢,自然是不敢打扰。如今先生相邀,岂能不出来见一面,否则,太不礼貌了。在下,齐人,瀛洲徐子房,却是从北方而来。”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听闻海外有瀛洲,乃是东海仙山,不料今日竟然有缘得见,倒是长见识了。”田无期轻轻点头,他倒是的确听过瀛洲派的一些事情,算是比较东海缥缈的一个门派,少有人涉足中原,比灵犀阁还神秘些。临了倒没有忘了介绍下自己,“大新,青山田无期。”
白衣男子徐君房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丝光芒,似是有些兴奋,他微微一笑,“原来是大新冠军侯,难怪如此潇洒自如。果然不愧是天下奇男子!子房久闻大名了!”
“徐道友客气了!瀛洲地处东海,离近日本,很少涉足中原。不知什么风儿把道友吹来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日本”两个字,让徐子房的脸色一瞬间有些变化,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道:“侯爷果然博闻强识,不但听过我瀛洲派,还好似知道一些我们的故事。”
田无期想了想,道:“以前小时候,听师兄讲过一些修行轶事。瀛洲一派应该存在千年了吧。听道友的名字,可是来自当年的方士徐君房徐先生?”
徐子房眼神一动,刹那间柔和起来,轻声道:“侯爷果然知晓我祖上的事迹。子房斗胆,敢问侯爷如何评价徐福老祖?”
田无期摸了摸下巴,淡淡说道:“正史也好,野史也罢。关于徐先生的记载可都不少,不过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如今千年已过,这些事情还重要吗?”
徐子房却是有些激动,他声音有些尖利地道:“侯爷出身名门,如今更贵为大新朝廷的一等侯,位居青州都督,位高权重,自然可以不在乎这些。然则当年君房老祖奉旨东渡,面临艰难险阻却不曾后退,一心只为完成始皇帝夙愿,反而被诬为骗子。入海寻药的壮举也被斥为逃窜,这岂能不令我徐氏寒心!”
徐子房所言的君房老祖正是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