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战衣映入眼帘,谢凉的瞳仁剧烈颤抖,他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真的!真的像照镜子一样,眼前这个人的脸谢凉再熟悉不过,遮蔽在脸庞的阴影散去,透过墨绿色战甲上类似于玻璃材质的透明物,那张脸毫无保留展现在眼前。
那是一张和谢凉一模一样的脸,不论是眉毛还是眼神、鼻子,谢凉就像熟悉自己一样熟悉那张脸,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除了下巴多出的胡茬,和一双不满血丝,疲惫到极致的眼睛,谢凉的脸和那人是一样的!
眼眸下移,谢凉强迫把自己的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
他的目光顺着墨绿色战衣上的纹路不断移动,很快,那人身体上更多的情况被他看到。
在那人的右肩上,一柄狰狞巨型镰刀切割血肉,狭长的刀刃嵌进锁骨,寒光逼人,如墨如夜的黑色光泽在细长的镰柄上闪烁。
造成的伤口几乎把整条右肩包括右手的部分一起分离,只剩下一点血管和肌肉组织勉强连接在一起,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大的伤口谢凉却看不见一丝血液从伤口流出来。
看着面前这张脸,谢凉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右肩,确定自己的肩膀完好无损后,他居然莫名地感觉到一丝轻松。
这张脸……
看着眼前的受到的伤害,谢凉心里堵得慌,是因为这张脸吗?……可是好像也并不全是……还有别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不是致命伤!”谢凉面前那人开口了,他透过墨绿战衣的透明屏幕看到那人嘴唇翕动。
那人手指着心脏的位置,也就是锁骨左中心线与第五根肋骨的连接的地方,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和谢凉对视,机械般地说道:“真正的致命伤是这里,其它大大小小的伤就不说了,导致我死亡的伤口就是这!那人……不!是我自己在我心口位置来了一拳,在拳头把身体串过去那一秒时间里,心脏瞬间炸裂粉碎,一秒……不!最多半秒……也不对,几乎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死得没有一丝痛苦!”
谢凉听到他的话,目光继续下移,一路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左边胸口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通透的孔洞出现在那,透过这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谢凉都能看到那人背后漆黑一片的星空宇宙。
伤口大片黑色的血液已经凝固,涌出来的血液早已经变成血痂贴在伤口处,如同迟来促进的伤口愈合的绷带,徒劳无益修补早已冰冷死亡的尸体。
“你……叫什么名……名……”谢凉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说话的声音颤抖,底气不足,气流震动声带几次才硬着头皮说出那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这个人谢凉就仿佛是在看自己,他在害怕,在恐惧这一切,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不颤抖。
穿着墨绿甲衣,那人站在谢凉面前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死灰色布满血丝的眼睛垂下,不含一丝情感波动盯着谢凉看。
过了好一会才从嘴里生硬地挤出几个字,眼神平静,“你不是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就像精准的手术刀般准确无误刺入心脏,谢凉嘴巴微张,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他心里的名字答案正如那人说的那样。
在问完那个问题之后,两个谢凉写过无数遍的字自动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重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仿佛被烙印在灵魂深处,就算自己不承认,不去回想,它也会自己从心底跳出来!
因为,这个名字已经伴随了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就是自己,问自己名字也就是问在问自己,刻在灵魂深处属于自己的标签根本不需要任何答案。
这对谢凉来说它就是一个肯定句!根本不是什么疑问句!
谢凉两个字就是答案!也是唯一答案!
冰冷枯寂的星空宇宙中,谢凉站在那块光滑的地板上,他穿着墨绿战甲,肩头血肉骨骼中嵌入了一把狰狞巨镰,他感受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手颤抖着摸过去,血肉出现断层,他只摸到一个通透的孔洞,心脏已经完全被人粉碎!
整片星空宇宙中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地板上漂浮不定。
低头看向手指触及到的孔洞边缘,黑色的血痂粘在手上甩都甩不掉,手指被染成黑红色,谢凉神色惊恐,眼中的震撼久久不能散去。
他把僵硬的手掌上抬,指尖传来浓臭的血腥味弥漫散进鼻腔。
手上的血是真的!
心脏的伤口也是真的!
真实的现实像两柄重锤当头砸过来,谢凉踉跄地往后倒退,他无法接受这一切,嘴唇翕动,小声且快速地呓语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谢凉状若疯魔,嘴里一直重复说着奇怪的话,听不清楚,声音反而更像是古老祭祀音节歌谣。
最终,他的精神似乎支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往后倒去,躺在这方冰冷枯寂的星空宇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