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之眸光流转,他收起了那副嬉笑、处世圆滑的面孔,浅紫的瞳色尽是平淡,他仿佛又回到了谢凉第一次来到古堡时的样子。
彼此见过对方的样子,但在两人之间却弥漫着浓郁的陌生感。
此时此刻,图之仿佛重新变回了那个身穿神父打扮、手拿法典,被软塌兜帽投下阴影遮蔽面容的古堡职权者!
他平静地看着谢凉,像一片不起波澜的湖面,无视即将袭来的大风。
安静的空气里只剩单调嘈杂的脚步声,只剩时不时路过的汽车发出的鸣笛,只剩驻足对立的两人。
“你确定是我想说什么吗?”面对谢凉的质问,图之盯着谢凉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确认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怎么会是……谢凉下意识皱了下眉毛,图之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没停顿过久,谢凉抬眼看向对方,他微张薄薄的唇瓣,斟酌了片刻,他奇怪地反问起来,不过底气显得略微有点不足:
“难道不是吗?说实话,这段时间以来我甚至都不清楚你让我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做什么?”
“除了完成得到邀请函人的愿望,可以得知是为了让地球能量复苏外,后面做的事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所以!还是那句话,那些事、或者目标,是你的?还是我的?”
…………
微冷的轻风徐徐扫过天台,持续上升的温度似乎对这里没有什么影响,柔和温暖的光线打在塑料天棚上,投不下一缕阳光。
整层天台空无一人,呜呜狂躁的风在安静地乱窜。
空气沉默了一阵,忽然,塑料天棚下的一块阴影开始产生水流泉涌般的流动,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流动的频率在不断加快。
霍然之间,“噗”的一声,一双戴着白色丝织手套的纤细手掌,凭空从地面伸了出来,仿佛潜水氧气耗尽,上来换气的人。
双手一撑,一道笔挺的身影脱离了地面,随之他脚下的阴影也停止了流动。
他看了眼自己出来的地方,轻吐了一口浊气,状似心情不错地调侃了自己一句,“用财权乡利普柏瑞安流传有名的话来讲,我就像一只钻入湿地找黄金的土老鼠。”
一身污秽!呵呵。
阴影中升起的人心情不错地默然自语,他环视四周,明媚不强烈的阳光扫在护栏边缘,藏在白色面具下的深蓝双眸不含一丝杂质,像晴空下平静的深海,打量这世界的一切。
长款的燕尾服柔顺光滑地披落膝部,清爽的黑色马甲勾勒出笔挺修长的线条,完美地为穿着它的主人展示出不蕴含一丝赘肉风美好身材。
“美好的一天,有点可惜了,”白色面具下的男人望着天棚外的阳光,小声嘟囔了一句,他想起了平常自己应该会做的事:
“这个时候应该来一杯红茶,再加两块糖和一点柠檬汁,我可以躺在安乐椅上看一个下午的书。”
“鲁舒夫还是喜欢把事情一股脑做完,然后再享受,他为什么不在工作之
余边享受呢?”
重重吐出一口气,戴白色面具的男人摇了摇头,他低头翻手拿出一颗黑色圆球,任何光线经过它仿佛都被吸收了般。
处于天棚阴影下,黑色圆球似乎从三维圆体变成二维纸片,一片纯黑的纸片,那是一轮深邃幽暗的黑!
纯粹、宁静、危险!
带着白色丝织手套的手掌拖着它移至眼前,男人的视线集中在上面,他被吸引了,瞧了个新奇:
“这就是白秽?主人真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
“也不知道去往五界……不,现在应该是六界的通道能不能打通。”
男人看着手中的黑球目光发散,思绪越飘越远,“哎,‘凡’计划失败以后,主人也变了很多,现在是想重启别的什么东西吗?”
“超能法城的那群家伙似乎嗅到了我们的计划,腐烂的黄枯叶味,五界另外几个界主的‘家’?应该是怎么称呼,破败了很久……”
干爽的风呜呜吹拂,膝部后边的两片燕尾往后飘飞,天台上的男人呆呆地伫立着,像一个插在稻田里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