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再次露出了那幅眼睛瞪大的样子,他往内收紧下嘴唇,眉头微皱表示不理解,那疑惑又释然的样子像是在对谢凉说“你为什么又要卖我”一样。
谢凉笑容不减,他像是没看到德里露出的表情,随口提了一句,“可是,你的父母不会因此来找你吗?”
“我是跟母亲说过了哦,霍亚哥哥。”艾米莉坦然道,“而且没有母亲的同意我也是不可能出门来找德里做观察作业的,你看,我连画本和笔都带好了。”
说着,艾米莉向谢凉展示着双手高举的画本和笔,那真挚诚恳的眼神没有半分撒谎的味道。
”好的。“谢凉放心地点点头,他可不想买完食材回家做饭时碰到艾米莉父母。
留给两个小孩的是屋内足够大的私人空间,谢凉从记忆中找出家里“索里”的位置,没有细数,直接连着钱包一起拿走,他已经准备好打算买好接下来好多天的肉食了。
“我出门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屋的木门关闭了,这仿佛成为了一个信号,屋内的环境安静了几秒后,艾米莉眼睛一亮,整个人也不再拘束。
她刚打算兴奋地跳起来庆祝一下时,德里却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德里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接着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放低音量提醒道:
“刚才忘记说了,艾米莉,李维斯叔叔还有妮维雅叔叔都在睡午觉,我们不能打扰到他们。”
向上看了眼,艾米莉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艾米莉凑到德里跟前,同样学着德里放低声音,小声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家,霍亚哥哥为什么和你们长得不一样啊?”
小孩子一般都是有话直说,她们不会绕圈子,从看到谢凉的第一眼,艾米莉就看出东西方面孔的差异,不仅是肤色、瞳色、发色的区别,还有脸部线条轮廓。
这些从根本上就有本质的差异性。
德里露出微笑,他眼眸微转,作为一个专业的故事写手,只是思考了一秒便编出来一个理由。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呀。”
眼神右移,德里装出思考的样子,他特意用上了小孩子独有的口吻,挤了挤左边嘴角,试图转移艾米莉的注意力,
“听爷爷他们说好像是因为……对了,艾米莉,你还不知道我爷爷一口气吃下十根热狗,和人对赌赢下一匹马的故事吧?”
“诶?我还真不知道。”
艾米莉双手拖着下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坐回沙发上,十分享受和德里独处的时间。
就在德里以为可以蒙混过谢凉外貌这个话题时,他终究是低估了小女孩的好奇心。
“不过……可以先给我说一下霍亚哥哥的外貌吗?为什么跟我们区别这么大?”艾米莉迟疑了片刻后,好奇心占据了理智,她犹豫地嘟哝道:
“我真的想知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和我们长相差距很大的人诶,这和考洛伊犁人又不同。”
德里挂在脸颊上的笑容愈发僵硬,他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道:
“这个有可能需要查一些爷爷留下的笔记,在楼上的书房里保存了,你可以等我一下吗?”
“嗯嗯。”
艾米莉开心点点头,只要能满足好奇心,花费多少时间是无所谓的。
德里起身向二楼走去,他忽然感觉好心累,编写一个故事并不需要多少技巧,有足够的想象力,那么后续的剧情故事书就会自动根据逻辑延续下去。
可是这个故事的难点难就难在不能让这个故事里的人对融入故事里的他们产生怀疑,也就是角色身份上的合理性原则,这就好比故事里从一开始编写好的设定是他们五人是一个租佃者家族,是一家人。
但是随着故事的发展,延续到后面受到种种事物影响,从而导致推翻了这一个构筑故事地基的设定,那么随之带来的就是维持整个故事的框架遭到破坏。
如果是平常书籍里的故事被推翻也就没什么,但这是有着一定限制的超凡力量。
地基一旦丢失,容纳故事内容的容器也就不复存在了。
一路躲在树荫底下,谢凉小跑到小镇的入口。
在熟悉故事带来的记忆内容时,谢凉忽然意外发现了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马车。
这里位于小镇的入口处,有一个站台,比较陈旧的木板和残缺的雨棚勉强成为公共马车可以识别的标志。
因为是在乡下,所以这一条公共马车的线路十分单一,除了往返小镇和城市之外,中途还会经过市场和一个比较偏僻的天文研究馆,这是故事记忆带给谢凉还算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