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堂,就是古屋或者祠堂前方的那一大块院子,方方正正的,敞亮、开阔、地方大,村子里的人只要收割了稻谷,都会把生谷子搬去那里晒。
一行人趁着夜色,杨志在前面拉着板车,李惜和杨群呆在一边推着,曾嫂子在另一边也推着,才把谷子拉到了曾家祠堂的地堂里。
别说,虽然是大晚上了,月亮也升到头顶了,月色正浓,但是祠堂里还不少人呢。
看来大家都在这里晒谷。
不,是摊谷。
是把谷子一袋子一袋子地倒出来,然后用木耙摊开那些谷子,还要把那些粗的混进去的碎屑禾秆耙出来,最后把谷子摊成薄薄的一片,等待第二天的太阳一出来,就晒干了。
他们三人把稻谷都卸下来之后,就开始一袋子一袋子的稻谷倒出来摊开,耙干净。
为什么是三个人?
因为李惜已经口渴得喉咙快要冒火了。
不知道是村子里谁家这么好心,用木桶装了一大桶的茶水放在那里,每个人口渴了就去喝。
李惜看到了,简直是好像田鼠看到稻谷,挪不动道。
杨志早就已经想叫她赶紧回去休息喝水的,但是又怕夜色这么浓,她走夜路要是看不清摔进鱼塘里怎么办?
所以才没让她先走。
现在看到茶水,就算李惜自己不去喝,杨志都恨不得要把水端到她面前。
现在看到茶水就在地堂的一个角落,就叫她赶紧去喝。
李惜去到那里,拿起自己水壶装满水就往肚子里灌,一连灌了好几壶,直到看到水桶都只剩下小半桶了,她才很不好意思地看看四周,发现四周根本没人看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这时,杨志他们已经把稻谷都摊开耙干净了。
其他摊谷子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
曾嫂子也是对他们谢了又谢,才愿意拉着板车回家。
那只田鼠,当然是在杨志的手里,老老实实的,一动也不敢动。
李惜因为惧怕那只田鼠,就跟杨群走在前面慢慢往住处走,杨志只好在她们身后亦步亦趋。
天公作美,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第三天还是个大晴天,杨志家的稻谷和曾嫂子家的稻谷,经过三天的暴晒,已经全部晒干了。
谷晒干了之后,要用风柜把那些空瘪的谷子吹掉。
风柜,是一个类似木柜子的农具,有个手摇的柄,上面是个漏斗形状的木桶,中间是个风车一样的木扇页,前方是空瘪谷子的出口,下方是沉沉的饱满的谷粒的出口。
一个人负责把稻谷从上方漏斗桶里灌,一个负责摇手柄,那些空瘪的谷子从前方吹走的时候,柜子下方的箩筐,也装满了流出来的饱满的谷粒。
满了两箩筐,凑够一担,就可以挑去谷仓那里存放。
每家每户在祠堂里,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谷仓。有些人家田地多、人口多的,那谷仓就能占满一整个房间。有些人家粮食少的,干脆放在自己家里。有些人家则嫌挑回家麻烦,直接做了大的木桶,把谷子封存起来,放在祠堂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