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郭秋觉得老婆肥莉说得很对。
不管杨志是哪一家的人,总之现在到了他老陈家,那他老陈就不能不当一回事了。
从他老陈家出去提亲,他能当作没看到吗?
这岂不是失礼人了?
自己家的小辈要和人家共结连理了,自己家的长辈一个都不出面,就让小辈自己去谈,这能行吗?说得过去吗?
肥莉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他好歹得出面啊。
要不然,不合礼数啊。
再说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他刚好不用上班。
他说道:
“小杨啊,我明天陪你去见见你的未来岳父岳母。不能让你失礼了。”
其实杨志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一路上,他都是兴致勃勃,兴高采烈。
就在刚刚,到了李惜家外面的大街上,他才突然感到一种胆怯。
这种胆怯,是由内而外突然散发出来的,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直到他和李惜分开,上了公车,来到陈郭秋家里,这种胆怯就到了极致。
他甚至有点想打退堂鼓。
看看,看看自己家是什么条件?农民世家,家在整个省里最穷的西乡,肥田中的瘦地,进进出出的都是裤脚上提、脚上全是泥的白丁。
看看人家李教授家是什么条件?书香门第!医学世家!连家都是安在校园里!进进出来的都是大学生,往来无白丁。
现在,听到表堂舅说他要陪自己去提亲,顿时心里的勇气又回来了一半。
堂舅是谁?
在大名鼎鼎的五仙电厂当工程师呢,不算白丁了。
五仙电厂呀,李惜不是说了吗?全省驰名,无人不晓啊。
他发自内心地说道:“堂舅,谢谢你!”
“什么堂舅,他就是你舅舅!”肥莉说道。
“舅舅,舅妈,谢谢你们。”
“谢什么,没事,小事一桩。”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志,又说道:
“就是你这衣服,得换换。”
“这衣服怎么了?”
“你这衣服不行。”
“我这已经是最新的衣服了。”
是奶奶给他准备的,还是新做的呢。
“得,我给你找找,你表弟刚做了一身新衣服,准备去单位报到的时候穿的。”
原来陈郭秋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正准备去单位实习。为了留个好印象,肥莉特意带他去做了一套西服。
她把珍藏的西服拿出来,比对着杨志的身子看了看,说道:
“嘿,还挺合身的啊。”
她催促着杨志换上,杨志有点不好意思:
“舅妈,这衣服是表弟新做的,还没穿呢,我还是不要弄脏了。”
“哎,表哥,没事,我现在又不穿,你先穿上。”陈郭秋的儿子在一旁也说道。
“对,对,你穿上试试,穿上试试,别想太多。”陈郭秋说道。
杨志却不过他们的盛情,去把衣服换上。
换完出来,肥莉绕着他看了一圈,眼睛发亮地对着陈郭秋说道:
“老陈啊,你们老陈家出来的人还不错嘛。”
“那是当然。”
陈郭秋看着欢了衣服后仪表堂堂的杨志,也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