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太初洪荒,凝练了天地玄黄,傲视了万古苍苍,堪破了人间红尘……纵然摆脱了万世轮回,也难逃这天地动荡。
暮秋时节,黄昏之时,蛮荒披上了一层黄色的外衣,宛如黄金色的童话世界。近看,山川凝练而秀美,远望,雪山层层叠叠,抬头一看,白云飘飘,青燕一字排开,向南而去,低头一瞧,河流清澈如镜,天地如梦似幻。忽然,一朵乌云遮蔽了夕阳,宛如画布延展开来,渐渐布满了天空,神圣之气仿若流动的云雾向蛮荒深处急速退去,灰色的邪恶气息自土壤间散出,在丛林之中游荡,宛如一缕缕鬼魂。而位于蛮荒大陆中部地带的神山绿树如茵,白雾缭绕,禅声悠悠,琴音瑟瑟,似梦似幻的仙女载歌载舞,自成一片天地。此地,葬着一个亘古不朽的传说——天道安息于此。
神山半山腰,一缕红色影子,快如闪电,在树林间穿梭,带起一条火红色线条。咯吱一声,是树枝断掉的声音,红色影子摔落,又是一阵滴滴答答,树叶上的水滴掉落下来。仔细一看,原来这红色影子不过是一身着红色衣服的中年女子,女子蜷缩着,看不清容貌,头发乱糟糟,湿漉漉的,两只脚血淋淋,衣不蔽体,一只手蜷缩在怀里,一只手痛苦地抓着土地。
小雨淋淋淅淅,树叶啧啧有声。一只松鼠从树洞里钻了出来,凝视四周,黑夜如墨,微风划过,水声潺潺,几个跳跃,落在蜷缩的女子肩膀上,半蹲着,两只爪子挠着尖嘴儿。一滴水从一片树叶上滑落,落在下方的树叶上,又从这片树叶上滑落,连连续续,落在小松鼠的额头上,小松鼠倒立起来,抓抓小脑袋。女子身体动了动,小松鼠一溜烟消失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撑地,仰天一声呜呜呜的狼嚎,宛如利剑一样射出。
神山山下,秋雨宛如掉落的筷子,嗖嗖的声音刺破着空气。山下的雨比山上的雨大,积水三尺高,汇集成小溪流,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怀唱岁月的沧桑与悲凉。哗,哗,哗,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切的喊声在树林间荡漾——“妈,你在那里?”,十五六岁的女子,弓着腰,背着一八九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伞角破了个洞,雨水顺着小女孩脸颊滑落,她用袖子抹了抹脸蛋,无助的喊着。身后跟着一名手持三叉戟的中年男子,该男子警惕地望着四周。背着小女孩的少女感觉脸上痒痒的,举起手……,忽然,脚一歪,向前扑去。
“傻姑,小心。”小女孩急道。
油纸伞飘飞出去,两人摔到在地上,傻姑背上的女孩打了个滚,躺在地上,身后的男子快步上前,嘶哑地道:“啊,啊啊。”
“哑爸,我好着哩,你快去看看傻姑。”女孩艰涩地在哑爸的扶撑下站起来。
傻姑趴在地上,积水淹没了她的下颌,张大了嘴呜呜的哭泣,道:“灵妹,傻姑疼,傻姑要回家。”
哑爸快步来到傻姑身前,在女儿的脚踝下伸手摸了摸,举起一根手臂粗的白骨,丢了出去,扶起傻姑,又是啊啊了几声,安抚傻女儿。
神山山巅,电闪雷鸣,照亮了整座陵园。一根柱子耸立于天地之间,电弧在柱子上跳跃。一道闪电自柱子上射出,划破黑夜。
呜——,呜——,山巅边缘一块延展出一大截的青石板上狼女仰天长啸,声音凄凉婉转,绵延不绝。
闪电击中苍天大树,树干断为两截,呼啸着落向石板,狼女电闪火石之间回身奔跑跃起,抓住树枝,借力爬上主干。大树压翻了青石板,露出一座墓冢,墓冢年旧失修,里面积了一坑泥水,泡着一口石棺。泥土疏松,又有青石板冲开了墓口,石棺滑落出来。狼女快速奔跑,一个健步跳跃,落在石棺上,抓了抓,棺盖滑落,一头栽了进去。
清晨,阳光明媚,小溪边躺着一口石棺,石棺精琢玉雕,刻画着远古神魔,诸界之祖,洪荒巨兽。石棺内狼女抱着一八九岁男孩熟睡,男孩脸色略显苍白,衣服在太阳的照射下化为青烟,露出更加苍白的皮肤,皮肤之下,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一群灵鹊从树林里飞起,惊叫着远去。七八头野猪从树林里窜出,擦着石棺边,跃过小溪,消失在灌木丛中。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世人皆晓神仙好,唯有红尘滚滚忘不掉;
一念千古妃子笑,醉生梦死今朝酒。
世人皆说逆天妙,我言天道是人心;
一朝猖狂屠苍天,诸界万世未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