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落知寒近,山长见日迟。
山间清晨总是浓雾弥漫,水露附在草木枝叶上,打湿了几人的衣物。
李志和我告别了朝山下走去的老人,继续转移到另一座山上采集安魂草,就是老人昨晚跟我提到的地方,他早上也跟李志交代了。
我跟在李志的屁股后面来到了老人口中山谷,远远就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一条小瀑布直挂下来,冲击着底下的长着青苔的石头,激荡起赏心悦目的水花。
这附近果然有许多我们要找的东西,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志和我一人背着背篓,一人扛着锄头原路返回。
两人都沉默不语。
快出山时,李志长长出了口气,好像对他来说,离开村子是一件很有心理负担的事情,昨晚上我就看到他起了不止一次。
要是我,有一天能自力更生,出门闯荡的话,一定会笑到哭的。
村子里的私塾先生,是一个外地人,读过书,姓吴。十多年前来到此地,穷困潦倒。村里好多人看不下去,就让他来给管管孩子们,托管的孩子的每一户一年交些物品资助即可。刚开始村里的人也没报什么其他的期望,只是善心发作而已。
但那私塾里的吴先生不仅将孩子们带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出了五个秀才,一个举人呢!
这下子村子里的人家们都眼热起来了,纷纷希望将自己的小孩都送到这位吴先生那里,只不定自己的孩子就有这当官作福的命格呢!如此以往,吴先生在村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
每人每年两颗金钱,吴先生这样和村里人商定道,相比镇里公立学校的五颗金钱的价格还要便宜一半多,村里人当然乐意接受。就算近些年收成不好,每家每户最低都能年入三四十余枚金钱,为自己家孩子作投资,任谁都不会吝啬。
但总有例外,我就是那个例外。
老李家可不会供钱让我读书,虽说老李家在村里也算是比较有钱的,可有钱也不会让钱打水漂啊,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撵也不是,养也不是的怪胎。
可我在没摸通修炼之路前,总得找件事情干嘛,放牛是主业不假,但我也想读读这个世界的圣贤书。就算哪天我还是不能修炼,我也能考个功名不是?
我又没钱,总不能去偷钱吧,那就只好偷师啦!哈哈。
每次两头牛都被拉去耕田,而我又干完了老李家里的活儿后,我都会趴在私塾的窗口前,或者坐在窗口下,静静地听着吴先生讲课。
我几次被那些小孩们检举,吴先生都笑笑不语,我知道吴先生是默认了我的做法,读书人都有种清高,而我墙外偷师可能还会让他觉得我上进呢!
我抱着这样幼稚的想法,秋来东去的,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天,李志和我上山采过药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拉着两头牛到地里准备秋种了,我正好偷个闲。
我和往常一样,垫了几块石头,趴到窗口上看那吴先生的板书,今天是古文。那就不用看,听就可以啦。
我坐在窗前,撑着下巴。
吴先生今天又要点名让人回答问题,这次被点到的还是老熟人,莫蓝海。
莫蓝海支支吾吾没能答得上来,吴先生只好让他坐下,又唤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仍是没能回答问题。
“你们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吴先生在屋子里问道。
我能感觉得到现在屋里的寂静,和上一世我上课是的情形一模一样,甚是怀念。
想到以前上课时,也是这般寂静,突然有个同学放了个响屁,全班哄堂大笑。我也傻傻地笑了起来。
“门外是谁在笑啊?”吴先生问道。
我一惊,没想到被人给听到了。于是走到门口,对着屋里的吴先生行了个弟子礼。
“先生,是我。”
“你何故窃笑呢?”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我笑道,“我嫂嫂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