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龙城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武人齐聚华山,此次除开已经加入五岳盟书中的门派外,还有许多门派并未加入五岳盟书之中。
随着四月初六武林大会越来越近,华山上下各处已经多见武人,这些武林中人衣着各异,南北皆来,虽不至于令华山水泄不通,却时常能够看到三两落单武人。
赵九重从马车上下来,将盘龙棍握在手中,独自负责护卫着柴荣与那位被唤作老爹的西域人。
到了华山附近之后,步小春等人便早早离开,原因无他,主要是柴荣与老爹二人其实是来华山贩茶,并非武人。
步小春等人觉得已经到了华山,就不必再护卫柴荣和老爹二人。
但赵九重觉得华山现在太过混乱,柴荣与老爹都不懂武艺,如果他离开了,说不定柴荣和老爹都会遭到歹人。
尤其是往华山靠近的山路之中,有不少乞丐,赵九重本就对这些乞丐没有什么好印象,如是这些乞丐群起过来害了柴荣与老爹,赵九重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
近日赵九重和柴荣多在谈论一些治世之法,以及一些兵书等等。
赵九重生在军中,又有文种加持,对于治世、领兵皆有十分独道的见解,不说得到了隔代房玄龄、李靖真传,却绝非寻常之人可比。
而柴荣则是精通黄老之学,酷爱读书,见识之广,令赵九重汗颜,起初他还想在柴荣面前装蒜,到后面柴荣总是能够字句珠玑,令赵九重十分佩服。
柴荣坐在车上,虽正襟危坐,但见到到处都是持着兵器的武人,也有些心惊胆战“这华山竟然聚集了这么多的武人,平时在中原行走,他们却丝毫不显。”
赵九重握着盘龙棍,道“世间广大,这天下间存在了数不胜数的门派,他们或者居住在名山大川,或者在穷山恶水。朝堂之手多是对一些城池,百姓,可是这些门派,却处于朝堂管制之外。就算是李唐时,这些门派也多不胜数,更何况现在朝廷无力,怎么可能管得了他们”
柴荣若有所思,低声道“这天下武人如此之多,按照赵兄所说,这些武人可能会组成军队,这势力不可小觑,就算是李唐盛世,如不天下归心,武人聚集在一起,若要起事,一千人,便要由两万兵马抵挡,一万人,便要二十万兵马抵挡,这世上军队加起来,也不好成为他们的对手。”
赵九重微微一叹,道“我倒不在意这天下是不是有武人看中皇权,毕竟石家人我不喜欢,他们卖了中原,卖了炎黄土地给契丹人,只是现在契丹人正在入侵中原,这武人如果作乱,一定会让契丹人趁机占领大片土地,到时候遭殃的一定是百姓。”
柴荣道“赵兄所言极是,做皇帝,就该为百姓去想,可这些武人却不懂得江山社稷之重,与各地节度使一样,为了争权夺利,将百姓视作猪狗犬马。”
赵九重只觉得与柴荣惺惺相惜,只是忍不住自怨自艾道“可惜,这天下间等来一个适合当皇帝的人太难了。”
柴荣微微一叹,道“是啊不过,这一路多亏了赵兄护卫,我和老爹虽然并未带太多的银钱,可这么多人,难免有歹人,如不是你在的话,说不定就有人来劫了。”
赵九重身材魁伟,虽然仔细看略带稚气,可英武非凡,他又穿着一身黑衣,拿着根盘龙棍,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有时候一些衣衫朴素的武人,或者是衣衫篓缕的乞丐看过来一眼,又看柴荣和老爹也是模样普通,便撇开视线,不敢随意造次。
否则,不说其他,这匹拉车的老马,就要被第一个吃了。
赵九重道“那华山银毫,真的十分好喝,叫金陵人难以忘怀么天下这么乱,柴大哥和老爹却还要贩茶,走上这么远,是否有些太过辛苦了。”
柴荣道“经商就是如此,南货北易,北货南易,买东卖西,才能令钱财化作活水。如是不贩茶的话,老爹还有一家人要养,到时无米下锅,实在可怜。至于我,喜欢读书,李唐时自然可以去试着考取功名,但现在功名已废,做官多是仰仗关系,随老爹贩茶、算账都是无奈之举。”
赵九重点了点头,其实柴荣祖上,也是显贵,只是天下大乱,家道中落,他现如今只能做平凡人。
反观赵九重则有很大不同,他祖上就是显贵,父亲赵弘殷在乱世之中又多次令赵家力挽狂澜,一直安定运转,现如今他大哥赵匡济又已经接替了父亲的位置,也成了将军,虽然他对少林寺日子清贫,百姓的一些苦楚了解一些,却也没有太了解过柴荣这种,或者是一些商人的情况,现如今却一下子了解和领会了许多。
就这样顺着蜿蜒的山道行走,聆听者山壁两侧风吹树木的悦耳声音,听着鸟叫声,看着空中大雁北归。
赵九重和柴荣终于到了华山脚下的一处酒家门口。
南来北往的武人聚集在这酒家附近,原本那些经商之人,基本已经消失一空,不敢在华山多做停留。
赵九重一样不敢将马车留在外面,所以准备去酒家里面买几个饼子,出来跟柴荣与老爹充饥。
当即,柴荣便跟着赵九重,走进了酒家当中。
这酒家由泥土砌成,尽显西北之气,梁上除了红灯笼悬挂,四处墙壁之上,还张贴了春联。
酒家里面坐满了武人,他们来自于各地,此刻正在大声说话,猜拳,时而嘴里骂出一些粗鄙之语,令柴荣感到不适。
倒是赵九重觉得此处气氛,还挺有趣。
在这个武人齐聚的时节还不关张大吉,反而让武人聚集,这酒家老板绝非常人。
赵九重心中想着,行走之时便见到那负责端茶送水,送酒送菜的小二腰间,竟别着剁骨刀,这剁骨刀,已经快赶上斧头了,显然是一种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