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朕!”天启皇帝不会水,在水中扑腾着,见到欧文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断断续续的叫道,口中不时喝上几口水。
欧文跳落水中,残缺衰老的身躯一僵,却是这具魏忠贤的身躯,并不会水,本能的有些不适应,好在欧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快速的游到了天启皇帝的身边,托着他,向着岸边游去。
至于其他的落水者,还有客氏,他才不想管呢。
水性原本极好的欧文,这次托着天启皇帝,竟然颇有些吃力的感觉,等游到岸边,已经气喘吁吁了,瞥见天启皇帝有些失神,欧文忙扶着他,猛拍他的后背,让他将口中的水吐出。
“忠贤,唬杀朕了,唬杀朕了。”天启皇帝浑身颤抖道。
欧文安慰道:“陛下安心,有老奴在,已经安全了。”
回身瞥见已经有不少的宫女太监游到了岸边,忙喝道:“陛下在此,还不快去传御医!”
几个激灵点的小太监不顾浑身湿漉漉的,答应了一声,撒腿就跑,欧文指挥着其他的人,将天启皇帝和客氏抬着,向着皇宫而去,走了一段路,就见那几个小太监带着御医,抬着轿子匆匆而来。
就地诊视了一番,就扶着面如土色的天启皇帝上轿。
当夜,天启皇帝就发起了低烧,嘴中时常发出惊恐的叫声,牵动的整座皇宫都乱成了一锅粥。
欧文细细询问过御医,都说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神思不定,着实棘手。
帝都,信王府。
“殿下,还不睡吗?”
庭院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蟒袍,仰头观星,闻言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一身布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后,盈盈的注视着他。
虽身着布衣,但肌肤洁白如玉,国色天香,实乃倾国倾城的佳人也,正是信王的王妃周氏。
因为出生贫寒,就算如今加嫁入信王府,成为了王妃,她仍然保持着勤俭节约的习惯,吃素食,亲自操持家务,颇得信王朱由检敬重。
信王朱由检叹息道:“阉党祸乱天下,本王寝食难安呀。”
信王妃上前,拉住信王的手,笑道:“殿下何必忧愁,诸位东林正臣不是早有腹案了吗,想必不久之后,就有佳音传来。魏阉嚣张不了多久了。”
信王脸色一变,掩住周氏的樱唇,环视四周,低声道:“爱妃慎言,自古以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况且如今,魏阉爪牙遍布天下……”
周氏捂住信王的手,淡然笑道:“是臣妾失言了。只是殿下身为陛下的亲弟,是陛下如今唯一的亲人,向来得陛下的宠爱,不然也不会以藩王之身,滞留京师不就藩,魏阉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轻易开罪王爷的,殿下不必过于忧虑。虽说做大事需谨慎,但谨慎之余,也需要足够的冷静和沉着,不然到了危急时刻,很容易踌躇不决,反而坏了大事。”
信王听了周氏这番话,沉吟了片刻,握着周氏的纤纤玉手,感叹道:“王妃所言甚是。”
突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太监快步走来,跪在了他们面前,低声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下午在太液池落水,受到了惊吓,如今身体微恙,卧床不起。”
“知道了,下去吧。”周氏见信王眼神复杂,愣愣无语,忙挥退了太监,柔声道。
“殿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殿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天下,想来就是列祖列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殿下的。”
信王回过神来,怅然一叹:“皇兄一向对我宠爱有加,此事实在非我所愿,但阉党荼毒天下,祸乱朝纲,皇兄却置之不理,整日沉迷于低贱杂役之中不可自拔,将太祖成祖千辛万苦创立的基业,抛之脑后,任由魏阉肆虐,致使朝中正臣退散,小人成群,本王实在不忍心见此惨状啊。”
“太祖皇帝曾留有遗命,太监不得干政。殿下如此作为,也是顺应太祖皇帝的遗命,拯救我大明江山社稷呀。”周氏再次安慰道。
信王微微颔首道:“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接下来几天,在御医的全力治疗下,天启皇帝的低烧已经退去,只是受到惊吓,浑身无力,卧床不起,再也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做他最喜欢的木匠活了。
欧文却是惊喜交加。
因为皇帝落水,卧床不起之后,朝中被压制的无法动弹的东林党人,开始活跃起来,纷纷谴责欧文护驾不利,致使龙体受损,皇帝身子一旦有个好歹,必定要拿欧文和客氏陪葬云云。
一时之间,京师之中,各种小道消息,铺天盖地的蔓延开去,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皇帝恐有不测,魏阉大事不妙了。
谣言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连直属于皇帝,为欧文所掌控的锦衣卫,都人心浮动,当欧文看到这些人眼神闪烁的看向自己时,意识中的星辰大海,突然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