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是说打……家劫……舍?”
说到最后,王二脸色苍白,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不是打家劫舍,是劫富济贫!只有行此狠招,才能不耽搁功夫!”
王泰低声回道,王二看了看周围,赶紧压低了声音。
“公子,咱们吃喝不愁,就不要瞎搞胡搞。这一旦被官府查到,恐怕会株连九族!再说了,你想赚钱,可以慢慢来,不需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也太危险了吧!”
天下动荡不安,果然人人心中有一个魔鬼。王泰只是稍微提了一下,王二就明嗅到了打家劫舍的味道。可见人心浮动,人人思变。
“太慢了,来不及了!”
王泰摇头道:“晚一刻,都有千百万穷苦百姓流离失所,化为匪盗。早些开始,劫富济贫,垦荒屯田,这天下就少一个流贼,多一个良民,天下安靖,大明就多一分元气。”
“公子,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王二懵懵懂懂,王泰摆了摆手,看着官道上的流民,无数无人耕种的荒田,目光幽幽。
“一万多两银子,一个晚上,你说,天下有这么好、这么快赚钱的吗?”
王泰的心一点点变的冰冷。
“一万两银子,可以救多少流民?若是拿来屯田,又能把多少荒田变成良田,救活多少流民?若是有几十万两银子,岂不是救的百姓更多?”
王泰一连串的自言自语,旁边的王二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王泰,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如果可以和天子免谈,我真想告诉他四个字“拯救农夫”。他一番拆东墙补西墙,归根结底不行,就是没有痛下杀手,让豪强官绅的粮食和银子,回到百姓的手中。”
“拯救农夫!”
大明王朝到了如今,占人口至少上亿的农民嗷嗷待哺、水深火热,而财富集中在少部分的藩王、豪强官绅、富商巨贾手中,这些人花天酒地、穷奢极欲,历史上的“拷脏索饷”可见一斑。
国家连百万两银子的兵饷也难以凑齐,一个北京城的各级官员,却能整出七千万两,政治上的腐败不言而喻。
“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啊!”
王二眼睛一红,王泰今天的话语,证明了他这些天所做的好事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彻彻底底,重新做人。
“别拍马屁了,到时候打井这些琐事,还得你扛在肩上,整个王家庄,整个咸阳县,乃至整个大明天下,我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了。”
王二心头一热,脱口而出。
“公子放心就是,小人绝不让公子失望!”
以前的王泰让人又惊又怕,现在的王泰却是让人又敬又爱,心服口服,说话都透露着亲切劲。
这样的主家,怎不令人信服!
王二看了看周围,信誓旦旦地低声说道:“公子,以后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就交给小人们去做,公子只管收银子就是。即便是出了岔子,也连累不了公子。”
“只要银子,除非对方恶贯满盈,否则不能杀人!”
王泰也给王二定下了规矩。盗亦有道,并不是要像多尔衮、刘宗敏那些人一样,弑杀无度,心理上已经变态。
“公子放心。小人去过西安府,那里富户聚集,也不在咸阳县境内。那些个富商巨贾、豪强官绅,数不胜数。”
王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眼睛里已经露出些许贪婪来。
“要说最富的,莫不如抢了秦王府,那样的话,公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总有机会搞他狗日的一下!”
王泰也是怦然心动。要是能抢了秦王府,那岂不是做事容易多了。
两百多年的积蓄,一年一万两,也是两百多万两,不知可以救多少流民!
“你派人去好好打探一下,西安府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要一一打探清楚,到时候咱们好好筹划一下。”
“公子放一百个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王二,你说这造水车、打井的工匠好不好找?”
王泰岔开了话题,以免这家伙满脑子胡想,不务正业,误了正事。
“公子,你有所不知。黄河两岸,自兰州到宁夏中卫,到处都用水车,少说也有三四百辆。大水车一年可灌溉六七百亩,小的可灌溉二、三百亩。”
说到正事上,王二也是侃侃而谈,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
“公子,陕西流民无数,里面最多的就是军户,其中工匠不少。用不了三日,小人一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匠户!”
王泰看他信心满满,便也放下心来。
明朝农业发达,崇祯时耕地达到七百八十多万顷,此一水平,即使是到了后来的乾隆时期都没有被打破。
王二所说的这种水车,乃是明朝嘉靖年间段续发明的兰州大水车,他后世也见过这种水车的“遗迹”,知道其制造不易,需要专业的工匠来制作。
至于井灌的龙骨水车,是从南方引进,制作上要简单的多。只是他心里纳闷,徐光启所提的龙尾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大明普及,而他至今也没有看到过。
“公子,咱们的地要修水车,要打井,有没有个数?”
“先修20架大水车,大水车用于灌溉渭水旁边的田亩,小水车用于深井的取水,具体数量,还需要和工匠商量。”
对于大水车,由于明末干旱,河水水位下降的缘故,只能大概按其一半的灌溉量算。主要的,还是深井灌溉。
“公子,要真是这样,今年的收成一定喜人!”
王二的脸上,也是充满了希冀和欣喜。
他转过头来,看着王泰,半信半疑。
“公子,真的要一次投入一万多两银子吗?”
“当然是,那有开玩笑的!”
王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说出的话语让王二目瞪口呆。
“那些个朱富秦王们,银子多得是!银子不够了,咱们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