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看向了王二,目光炯炯。
“王二,那些民兵,练的怎样,情形如何?”
王二恭恭敬敬道:“回公子,民兵人是不少,已经过了千人。若是照此下去,恐怕到秋收时,至少也有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看来要加紧训练,早日派上用场!”
王泰上了马,打马道:“王二,头前带路,咱们去看看。”
渭水南岸,无数破旧、或是残破的村庄里,都被来来往往的流民所占据,被流寇祸害后的断壁残垣之间,又恢复了些人气。
陕西是流寇的大本营,近几年的几次浩劫,咸阳城都牵扯其中。两年前李自成的大军攻破咸阳,年初叛军的“蓝田兵变”,咸阳城垣破坏严重,城外大部庄园被劫掠一空,百姓或被杀,或投贼,或远走他乡,十室五六空。
孙传庭大破流寇,关中稍稍平稳,逃亡的百姓回到家故乡,却是无家可归,也成了流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无论是本地百姓还是外来人口,一个流民身份,便是各人处境的真实写照。趁着天热,断垣残壁间,一个个的房屋被修葺了起来,尽管家徒四壁,却总算是有了希望。
在乡兵们的帮助下,树木做顶,黄泥覆盖,炕头上铺着破布旧床单,铺在上头,便是栖身之地。
栖身之处,只能提供住所,要想有吃饭,除了加入王泰收下的垦荒大军,也可以成为所谓的“民兵”,没有饷银,管吃饱,当然,有困难,王泰也会仗义相助。
毕竟,王大善人的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
尽管没有饷银,但加入民兵的年轻汉子也是络绎不绝。私下里谁都知道,一旦表现不错,随时都有可能加入正式的乡兵。
“刺!”
“收!”
每一处新成立起来的村庄,村旁都有一块练兵场地,对于村里或庄里的村民来说,每天出门或回来,总能看到民兵们训练的场景,听到他们训练的声音。
而训练他们的,则是王泰从乡兵里面派出来的训练尖兵。
“一二一,一二一……”
王泰来到垦荒最南边地面的刘家庄时候,这里已经是周至县的地面,距离村庄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他就听着到了从村头训练场里传来的口号声。
一群上百人的民兵正在训练场上跑步,短短半个多月,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是有模有样,和刚开始加入时的邋遢松散天壤之别。
队列训练,体能训练,严苛的军纪,高强度的训练,除了能吃饱饭,简直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吸引众人。
可是,就是这“能吃饱饭”,已经吸引力足够,有些人受不了退出,更多的人则是源源不断地加入进来。
王泰仔细打量了一会,看来董有为训练有章,这些民兵也是举手投足,颇有章法。
“全体都有,立定,稍息!”
看到王泰出现在训练场上,喘着粗气的董有为赶紧集合好队伍,跑了过来。
“公子,你怎么来了?”
“董有为,你做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你!”
王泰看着衣衫整齐,队列方正的民兵,目光再扫向面色通红的董有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能耐得住寂寞,一丝不苟,事无巨细,安排的井井有条,这董有为,是个带兵的人才。
“多谢公子提携!”
“没有什么提携,锥处囊中,必锋芒毕露。现在虽然辛苦单调,将来的每一步,都建立在现在的训练之上。”
王泰郑重道:“董有为,将来你我都有大事去做,万万不可以看轻了自己。”
董有为脸色通红,抱拳行礼,退到一旁。
“弟兄们,我是乡兵的练总王泰,弟兄们辛苦了!”
训练的民兵们人人兴高采烈。许多人以前光听到王泰的名字,却不料今日见到了真神。
“弟兄们,训练虽然刻苦,但却是保命的最好方法。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要想过上好日子,要想出人头地,要想建功立业,就得从这训练一步步开始。”
王泰在队伍前面缓缓走过,眼神坚定,神色凝重。
“民兵是第一步,乡兵是第二步,你们想要的前程,要靠一刀一枪拼出来。在我王泰这里,没有歪门邪道,只有实力说话。我会给你们机会,能不能抓住,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王泰举起了拳头,大吼了起来。
“弟兄们,想不想过好日子?”
“想!”
民兵们纷纷大声回道。
“想不想出人头地?”
“想!”
“想不想建功立业?”
“想!”
王泰每问一句,民兵们的呐喊声高上一阶,几个问话说完,民兵们人人是面色通红,眼睛都亮了起来。
董有为微微叹息了一声。王泰这样的问话,把民兵们的训练热情,全给提了起来。
训练场上,民兵们又开始了训练的内容,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声音坚定,人人生龙活虎,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
人,最缺的还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