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坡上的清军大帐被轰塌,无数清军惊慌失措,向高坡处奔去,王泰大声喊了起来。
“加快脚步,直奔城门!”
这个时候还不入城,难道等清军回过神来,咬上自己。
“王泰,赶紧,去把那些鞑子的脑袋砍回来,那里面可能有大鱼!”
不知什么时候,高起潜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向着王泰大声喊道。
“公公,太危险了,弄不好咱们会陷在这里。根本不用鞑子的脑袋,只要守住了济南城,咱们就是大功一件!”
王泰大声喊道,指挥着乡兵们向前。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听从高起潜的号令,否则,不知要搭进多少乡兵的性命。
高起潜也知道形势危急,万一弄巧成拙,玩笑可就开大了。
他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可惜了那些个人头!”
想起历史上的事情,王泰心中一动,对高起潜道:“公公,这几炮下去,鞑子的主将绝对跑不了,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高起潜一怔,脸色马上缓和了过来,甚至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向血腥的战场时,又马上闭了起来,伏下了身子。
“王泰,你的秦兵,果然不错!”
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王总兵,终究是个军人,还有些胆量。他看了一会,常常叹息了一声。
“要是我大明的将士,都像你秦兵一样不怕死,鞑子又有何惧?”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位王总兵,还有几分血性,只不过人人处在积重难返的大环境下,只能随波逐流了。
“王总兵,我在陕西时,就听闻你关宁铁骑,战力甚至高于满洲各旗,能与八旗精锐白甲兵正面抗衡,怎么会被鞑子一击即溃?”
王泰看高起潜离的较远,向一旁的王总兵问道。
王总兵脸上一红,讪笑了一声。
“王泰,看来你对辽东战事,还是不太熟悉啊!”
王泰脸上一红,赶紧说道:“还请将军赐教。”
“关宁铁骑,不过是人家祖大寿、吴襄等人的私家兵,与我何干?”
王总兵的眼中,不无戏谑之意。
“世人都认为,我关宁军近四万人逃窜途中,被鞑子追击,以至于溃不成军。我要说我军和鞑子大军正面对战,鞑子精锐齐出,双方血战连连,我军因号令不一,各自为战,更有几部率先溃逃,以至于大军腹背受敌,而被击溃,你信吗?”
王泰一时愕然,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远处马上正在端视战场的高起潜。
“成王败寇,历史自有后人书写,你我只要问心无愧,心知肚明就好了。”
王总兵的话,让王泰一时恍然若失。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如文世辅所说的那样,前去救卢象升,或许战事还有转还的余地。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难道说,那些关于高起潜率兵逃窜的文笔,都是假的?
如果高起潜真如史书上所说的那样不堪,崇祯帝为何还要在战后,继续任命他为关宁两镇的总督?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吴三桂,因作战勇敢,正是因为高起潜的推荐,才成了一军主将。
难道说,高起潜真的胆小如鼠,他又何以推荐吴三桂这样的猛将?
一部史书,修了近百年,中间多次修改,历经三朝编撰,修书者有洪承畴、范文成、以及大量的东林党人,其真实性和客观性,可想而知。
王泰拍马向前,目光又转向了整个战场。
“轰!轰!”
震天雷爆炸声不绝,到处都是呛人的硝烟味,人仰马翻,血肉横飞,鲜血和尸体并存。炸碎的铁片凌空飞舞,无数清军受伤倒地,惨叫声连绵不绝。
“放箭!”
眼看己方死伤惨重,清军将领们个个红了眼睛,他们组织起步兵大阵,将领一声令下,羽箭呼啸,遮天蔽日,直奔乡兵大阵。
箭如飞蝗,乡兵大阵边缘的刀盾手尽管有盾牌遮挡,也有不少人中箭倒地,大阵前进的脚步,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
炮手们有战车遮护,断后的刘朝晖等掷弹兵却是没有。一个掷弹兵刚掷出震天雷,便被射翻在地,咽喉处血流如注,很快就没有了生息。
一个掷弹兵被射翻在地,手中的震天雷也没有能够甩出去,直接炸翻了身旁的两个乡兵,就连一名炮手也被弹片削掉了一只耳朵,满脸都是鲜血。
羽箭如飞,射在断后的秦兵盾牌上,“邦邦”作响。秦兵栽倒无数,余下的也是射箭拼命还击。
“掷弹兵,掷弹!”
短短一会,身旁就有几十名掷弹兵中箭倒下,刘朝晖怒火攻心,大喊了起来。
乡掷弹兵们拧开对震天雷上的铁盖,点燃了导火索,顿了两下,向着后方追来的清军扔了过去。
硝烟弥漫,清军死伤累累,追击的清军顿时攻势为之一滞。
“草你马!胡东,给我射死狗日的!”
眼见着大阵中伤亡日渐增多,距离城门也不过一里地,王泰满眼血红,指着前面的清军大阵,飚出一句后世标准的国骂。
这些家伙,可都是他的心血啊!
“干内娘!”
胡东骑着马上,汗水直流,他在炮阵中穿梭,大声呐喊,指挥着炮手,再一次装填弹药,对准了正面的清军大阵。